唐秋仰面望着眼前衣冠楚楚、俊朗不凡的男人,心底泛起巨大的酸楚与满足。
他比任何人都爱秦渊。
在那些臣服于他、倾慕于他的所有人之前,唐秋就已经爱着秦渊。
他在御膳房的位置上呆得安分,从来没有对秦渊说过,自己有多么羡慕那些近身伺候的宫婢。
他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能与秦渊像寻常爱侣那般相敬如宾耳鬓厮磨,原以为已经足够冷静足够认得轻自己的位置。可当这能够模糊现实的一丝机会出现时,唐秋还是忍不住伸手捉住了它。
就凭着一星半点的时光,为自己造一场足够回忆许久的美梦。
两个人都未作声。
可是秦渊垂眸看见唐秋熟练地整理每一个细节,心里便不能再清楚。
身在御膳房的人,怎么会对龙袍繁复的穿戴如此清楚?
他想必早已在心里演练过千百回。
秦渊张了张口,惯会花言巧语的他此时竟然觉得喉头干涩,字字凝固在喉咙。
“大人、大人您不能进去”
“左丞大人!陛下真的病了!”
寝殿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唐秋瞬息给吓得猛缩回了手。
破门之声忽而传来,唐秋裹紧被子把头都蒙起来。
秦渊穿戴齐整,满面愠怒:“这老东西。”
他转身向外走去。
10药
秦渊循着嘈杂的声源迎过去,转出寝殿的内间,在耳室遇见了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
那人白净面庞,状如美玉,虽有长髯仍旧风度偏偏。绛红色的官袍,更衬得光彩照人,一双眸子悠悠转动,轻而易举便可参透世事看破人心。
这便是当今皇后的生父,太后的亲弟弟,朝堂文脉的魁首。
左丞相,宋攸之。
宋大人翻身下拜,即刻为自己的无礼找到了借口。
“微臣参见陛下,近听闻陛下身体不适罢免早朝,微臣惶恐特来探望。”
秦渊居高临下,视线里夹着两道冰冷冷地睥睨着脚下人。
他折腾了唐秋一宿,餮足过后十分满意,更不要提方才唐秋亲手为他带冠正衣,令秦渊整个人神光大发。
看起来可是没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秦渊踏着滚金边的皂靴绕开了宋攸之,在耳室的书案前坐下,岑南提着剑赶来站在秦渊身后,冯德清伶俐地带着众仆退开,紧紧关上了门。
秦渊的表演开始了。
他把玩着桌上那珠子不能动的算盘,面色不虞目露凶光。
“沈大将军的眼里没有孤这个皇帝,原来丞相的眼中也没有。”
宋攸之跪在地上仍未起身,脑子里的闪过的想法却已经抵得上一本千字文。
他的眼里当然没有秦渊,没有根基的落魄皇帝当年能够登基全亏了宋家的扶持。八年以来,他们家族把持朝堂后宫,已经是这个王朝实际的掌控者。
宋攸之本没有任何理由把秦渊看在眼里。
但是如今沈危楼凯旋归来,在朝堂民间的声望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从前那些正直的、立场并不坚定的官员已经有了倒戈的趋向。宋家对朝堂的掌控被打破,以至于他不得不拉下脸,来拉拢了这个名义上的掌权人。
实际上的吉祥物。
姓沈的人在京外却故意拖延入京时间,又在朝上将焊死的算盘供呈,毫不克制地挑战皇帝的权威和尊严。
宋攸之料想,皇帝也会恨极了不给他脸面的沈危楼。
只要他们携手,打压武将便是信手拈来的事情,等到朝上没有了这干人等的立足之地,再把控一个被架空的君王岂不是更加容易?
所以他需忍一时,武将不敬龙威,他就愈要显示自己的忠诚。
宋攸之跪在地上转向秦渊,很是谦卑。
这是他十几年来从没有过的态度。
“微臣听闻陛下身体不适,心中惶恐、冲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