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让,这又是怎么了?”

“莫要恼了,我、朕只是想亲近你......你多久没好好用膳了,多少?吃一些”

哗啦

刺耳的桌椅翻倒的声音轰然传来,门外立着的小宫女?都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忍不住伸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渍。

内殿的声音仍未停歇,好半晌,崔仲景听到了一道?模糊的、极压抑、冷淡厌倦的男音。

“商泓礼,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如今已然如愿以偿,还要在我面前?这般惺惺作态,当真?是恶心至极!”

沉默如同?一场阴冷的风暴,无声自殿内蔓延开来。

商泓礼慢慢揉了揉额头,他能感受到额侧鼓动的青筋,心脏处压抑的苦闷令他硬朗俊逸的眉目都多了几分?痛意。

“阿让......”

男人手?掌微微蜷曲,好半晌方才?喑哑道?:“我们不吵了好不好?”

“如今木已成?舟,我只求你好好保重身体,这些时日以来,你既不肯喝药,也不肯用餐,太医说?你的身体遭不住的”

“与你何干?”

冷冷的音调自那身着素瓷锦袍、眉目郁郁的男人口中吐出,一时间,竟恍若利刃般,刺得人心口刺痛。

商泓礼深呼吸一口气?,从来喜怒不行于色的帝王此时眼睑处竟隐约泛起几分?赤色,他脊背佝偻几分?,闭了闭眼,好半晌,又勉强展颜笑道?:“好了好了,是大哥错了,大哥同?你认错好不好?近日新上了你爱吃的青蟹,我替你剥好了......”

他这般说?着,一旁装死的苏明晋当即递上来一个瓷玉的小碗。

这青蟹最是稀罕,且剥壳极难,光是这一小碗,便花费了商泓礼不少?的功夫,为此,男人今日的折子都没批完。

此事若是叫旁人知晓了,只怕会大跌眼镜。

商泓取过小碗,当即面颊带笑,小心凑上男人面前?,奉上小碗。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讨好,面带讽笑的江让便已然将他的碗盏挥倒于地了。

瓷玉的小碗当即碎裂,挑好、剔好的蟹肉也滚落满地,正如商泓礼此时的心脏,也裂得条条缝缝,四处生寒。

男人的笑容当即僵在脸上。

商泓礼如今年岁已然不小了,因着操劳国事,加上与丞相党这些年来的明争暗斗,他的眼角已然生出的细纹。

那一道?道?的细纹,更像是一种静水流深的隐忍,它将他一切的爱、恨、嗔、痴掩埋了数年,令它们永不见天日。

可如今,眼见他大权在握之际,那些隐忍的痴狂,便尽数化作汹涌的波涛,欲将他彻底吞没。

这些天,他一直尊重江让的意愿,还从未碰过对方。

商泓礼漆黑的瞳孔近乎诡异地死死盯着男人,锋锐的眉眼流露出一种近乎贪婪的痴意。

可江让哪里?知道?他已然隐忍到了极点,无知无觉的男人仍旧以厌恶至极的视线、声调去刺激对方,冷声嗤笑:“大哥?商泓礼,你配吗?”

“有哪家大哥会在二弟的新婚之夜将其掳走?又有哪家大哥会在弟弟受到刺激之时,化身禽兽,欲要强迫于他?”

商泓礼的眼眶已彻底红了,他浑身颤抖,身躯像是承受不住刀刮的活鱼一般,可江让却仍旧残忍的一字一句道?:“商泓礼,你就是个畜生。”

“嗡”

脑海中一阵嗡鸣,商泓礼只觉心尖都仿佛在滴血,那一瞬间的痛苦恍若泄洪的泥石,厚重的黄土挟裹着泥沙滚滚崩腾而下,将他的理智全然冲垮。

商泓礼刺黑的眼瞳几乎缩成?一点,他紧紧扣住眼前?人的手?骨,青筋暴鼓的手?掌分?别握住青年的大腿,微微用力,江让便以一种难堪的姿势,被那人抱起身。

一瞬间的失重令从来温雅的男人慌了神,也躁红了脸。

江让控制不住地咬牙,手?掌用力扇过对方的脸颊、拽过对方的发丝,失控道?:“你放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