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二当家微微屈膝,竟朝着魏烈身?后的人伏跪而下,吊梢眸含着漾起的波光,高声道:“启禀江大人,您所吩咐之事,彦书已一一完成,如今寨内共有百余人自愿归顺朝廷,外头的官兵已然?包围渡生?寨。魏烈等反贼,已是无路可逃。”
四周一片哗然?。
魏烈近乎一瞬间僵在原地,已经?到?了眼下这般地步,他却还是不肯相?信,从头到?尾,江让都是骗他的。
男人眼眸涌起猩红,他迟迟不肯回头,深邃的眉骨间是近乎执拗的固执。
魏烈鹰隼般的厉眸死死盯着眼前的叛徒,他一字一句,嗓音沙哑道:“陈彦书,老子自问待你不薄,一直都把你当亲兄弟看待,如今你勾结官兵,还要将?责任推至我?娘子身?上,今日,我?便?要送你下黄泉”
话音未落,魏烈却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道温淡的、近乎令他耳鸣心碎的声线。
“众将?听令,拿下逆贼魏烈等一众人,回朝后,论功行赏,本?官必少不了推举你们一番。”
话音方落,聚义堂内霎时?间刀剑声四起、血液横流。
魏烈瞳孔剧烈收缩,他的嘴唇微微哆嗦着,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座即将?倒塌的山峰。
他似乎无法理解江让说的那句话的含义,在极端的、无力承受的痛苦之下,男人手中始终紧握的红绸花,终于哆嗦着掉落到?了地上,成为一块无用的、如同红色刀疤的废弃物。
‘噗呲’
刀锋砍在肩膀上撕裂布料与皮.肉乃至骨骼的声音令人胆寒无比,可魏烈却只是红着眼,恍若全然?察觉不到?那刺骨的痛一般,他一手握住那刀刃,用力拔出,死死钳制在手腕中,慢慢转过了身?。
鲜红的血液自他的手骨中缓缓流淌而下,自肩膀处溅出的血液从他坚毅俊朗的面中缓缓往下流淌,仿若一滴绝望至极的血泪。
他终于再一次看清了他的娘子。
不,或许应该称做,江丞相?。
江让头上的红盖头早已取了下来?,许是被那盖头闷得久了,男人面颊声晕,一颗小巧精致的颊边痣仿若朱笔点上去的一般昳丽。
无疑,那是一张春花秋月、胭脂色浓的艳淡面庞。
魏烈怔怔地盯了他许久,便?是在这般生?死之际,他却依然?没出息的想,今日,他娘子面上的胭脂可真好看。
毕竟,那是他一笔一笔,描摹了许久,方才完成的。为了这个?胭脂妆,他还曾被寨子里其他的姑娘笑话过笨手笨脚,可最?终,他到?底还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