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曾带走他的俊秀的容色,反倒将他雕琢如混金璞玉般美好?。

而眼下,他就这样轻笑着,唇舌轻碰,散漫而笑意地对身前近乎失神?之人道:“兄长,一路上,得麻烦你多多关照了。”

崔仲景哪里还能回得过神??

光是那人的一句‘兄长’,便?令他神?魂涤荡、心慌意乱了。

两?人尚且不曾多言,不远处陡然传来?了影卫示警的哨声?。

那哨音尖锐而刺耳,江让和崔仲景霎时面色稍变,门帘外驾车的侍卫稍稍靠近几分,沙哑着嗓音道:“两?位大人,影卫鸣哨,有敌袭,请大人坐稳!”

说着,他抽起鞭子,用力?策马,带动?着马车愈发?迅速地前行。

不过多时,刀剑的声?音便?猛然响了起来?。

江让眉头稍蹙,修长的指节方才轻轻挑开马车一角的帘布,一支寒气凛冽的利箭便?擦着他的面颊,刺穿帘布,带着那布帛死?死?钉在身后的马车壁上。

呼吸微顿几秒,江让脸色有几分难看,却?并无畏惧之色。

他已经很久不曾遇到这般粗鲁无礼的劫杀之事了。

江让就着方才掀开窗帘的姿态,打眼看了出去。

黄土漫天,隐有几块覆着尸体?的土地色泽极深,空气中甚至泛起一股砂砾般的血雾,血腥与煞气四溢。

数个影卫正?与穿着焦黄短褂、腿间绑着刀刃、手中执大刀的精壮大汉缠斗。

其中一人最是显眼,那人肤色黝黑,穿了一身开领至小腹的劲装,将周身肌肉崩得夸张而紧促,宽厚有力?、泛起青筋的手腕绑着软甲,胸口悬挂着一串骨白串链,半长的卷发?未束,就这样乱糟糟地搭在肩胛侧。

男人面容硬朗无比,他有力?的双腿夹着马腹,手挽长弓,许是注意到马车中有人在窥看自己,他灰扑扑的嘴唇咧出一个近乎邪气的笑,唇畔立时便?露出两?颗尖锐到媲美虎狼獠牙的虎牙。

只是,当他真切打眼看过去时,那双眼窝深刻、狭长如刀的眼眸却微微眯了一瞬。

男人的狼瞳中映出了一个面容微白、不不不,是整个人通体?如白玉一般的漂亮男人。

或许用漂亮形容也不恰当,可他就是觉得那人漂亮死?了。

那人乌发?浓稠的像寨子里从?前抢回来?的珍惜黑玉似的,脖颈修长,黑眸如星,还有...便?是这么远的地方,他都能清晰看见那人朱唇间的一点红。

像是山间每到深夏便?会结出的莓果,酸甜可口、有滋有味。

许是贼匪茹毛饮血惯了,男人想着想着,下意识舔了舔锋锐的虎牙牙尖,直到将舌尖磨出几分血腥气来?,他才缓下几分心口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