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氐人国锁国隐匿已久,所?谓的婚配规矩,他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像是终于将心中所?思诉诸于口,纳兰停云反倒不再躲闪心意,甚至于,他看向江让的眼眸中都显出?了几?分?窸窣的、如堕凡尘的微光。

可在他这般的眼神中,江让却显得平和稳重许多。

一时间?,空气中只余下扣系衣带不急不缓的声音,好半晌,江让已然?将松垮的青衫整理妥当,方才平静薄淡、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跪于蒲团上的圣子?,温声道:“国师大人不必为此事烦忧,我二人如此也不过是迫于神旨,为天下而献身。”

“再者,国师侍奉巫神、为太华的守护者,本官怎敢亵渎?”

纳兰停云呼吸微窒,好半晌,他抬起水汽氤氲的银眸,哑声道:“怎会是亵渎,余虽为巫神侍奉者、蓬莱之主,却也知道,何谓心悦。”

“江让,”乌发银眸的圣子?敛眸,轻轻道:“若谶纬中人非你,余不会应下。”

这句话对于从来保守清高的纳兰停云来说,简直与表明心迹无异、乞怜稽首无异。

可他的心意到底要落空了。

世间?事,情字最难勘破,尤其当一人将整颗心都捧出?之时,便?是给予了旁人伤害他、冷落他、利用他的权利。

神庙的石门已然?被推开了一道金色的裂隙。

停留在原地的纳兰停云双手绷紧,指骨显出?苍白的、镜花水月之色。

而站于那?道金色悬崖边的男人只是微微侧首,青衫随着清风烈日轻轻飘摇,袅袅若天上云烟。

江让浅淡的声调仿佛下一瞬便?会逸散,他说:“若国师当真为昨夜之事烦扰,不若将此当做一道交易,了却因果罢。”

“日后,”他弯弯唇,“若本官有求于你,还望国师...指点一二。”

言罢,江让便?敛眸,微微蜷缩的、仿若抓握着什么的指骨推开?那?扇曾锁困二人的石门,逐渐远去?了。

纳兰停云努力支撑着自己不被那?人冷淡远去?的举动刺伤跌倒,他自小于师尊身边长?大,从未体会过世间?情爱。

如今方才付出?一颗心,却只得到一个遍体鳞伤的结局。

想?来,本来只是他的妄想?罢了。

那?春宫图卷中的世家公子?与俊美郎君的结局也不过如此,只是他固执的不肯相信罢了。

纳兰停云失魂落魄的起身,他步步朝着方才与那?人云雨过的小榻走去?,回忆中的江让仍于他心间?轻声喘.息、面目含春,可此时此刻,他却只觉难堪伤情。

男人呼吸稍窒,好半晌,他控制不住地轻轻呼气,将冰雪初融的面颊覆于小榻上濡湿香烈的被褥之中,指骨收缩。

尚来不及继续悲忧,纳兰停云的手掌却触及被褥间?一根青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