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字子濯,出生?寒微,却少有天才之名。在天下受尽前朝徭役之苦时,十五岁时便以自己微末进士的身份为?百姓谋福利。

只?可惜,彼时的皇帝昏庸无道,各地地主豪绅压迫百姓,光是?他一己之力仍无法改变太?多,甚至因为?动了豪强的利益而一度被?冤入狱。

后被?当时年仅二十的商皇商泓礼所救,自此跟随商皇左右集结起?义队伍,江让此人才思聪敏,乃是?商皇成功伐灭前朝的军师,排兵布阵、八卦神通无有不懂。

他性情温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甚至连轩辕、青丘、氐人等国的人首兽身的妖孽都能为?他所用,可见其能力不俗。

最?终,历经五年,商皇即位,太?华国重归安宁,百废振新?。

但其实众人心中都清楚,这位江丞相比之商皇,可并不势弱。

只?是?江让此人温和豁达,并不爱争夺权势,且神降辉光于商皇,在这等诸神信仰未灭,君权神授的时代,商泓礼即位才是?大势所趋、民心所向。

江让是?当时第一个对着商皇跪下,敬称吾皇万岁的。

至今,已有七年。

七年的时光,能改变很多情谊、心绪、人心。

肉眼可观的是?商皇近两年颁布的政策屡屡失误、脾性逐渐显出骨子中的阴戾,反倒是?江让,治水患、惩恶兽、正法考,民间?声势极高,力压商皇。

江让唇弯平稳,手持玉牌,恭敬垂头,不紧不慢道:“回禀吾皇,昔南方?小儿传唱‘文曲辅紫薇’,国师近日夜观天象,见文曲星光芒大展,此正应‘臣耀主贵’之象,臣之光辉是?借吾皇之尊荣,是?以,臣自请散尽家财以充公?,令四方?皆知?吾皇恩德。”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当真?漂亮至极,但大殿内众人依旧不敢多言。

好?半晌,上首的皇帝才淡淡应下,似笑非笑:“丞相所言极是?,众卿可有异议?”

众人自然不敢有异议。

商皇摆摆手,扶额不再多言:“也罢,今日便到此吧。”

一旁侍候的太?监赶忙挥了挥浮尘,尖着嗓子道:“退朝”

随着编钟管乐声响起?,众官员齐声道:“恭送陛下。”

江让唇边含笑,黑眸中却毫无笑意?,他随意?抖了抖褶皱的衣衫,随着众人离场。

不过多时,他身边便围聚了许多讨好?的官员,皆是?众口一致地夸赞。

江让并不多言,只?是?含笑推辞。

方?才走出太?和殿,踏上青砖广场,商皇身畔的随侍的大太?监便匆匆赶来,江让礼节性地拱手,那太?监腰身弓得?愈下,低声道:“江丞相,陛下有请。”

旁的官员?*? 见状也不敢多说,纷纷告辞。

江让身长玉立,唇畔含笑,跟随大太?监身侧,议政殿与太?和殿距离不远,不过百步。

两人很快便穿过廊间?,来到议政殿的门前。

几乎方?才走到,里头便有小太?监道:“请丞相进。”

议政殿地下铺就玉石砖块,冬暖夏凉,殿顶雕刻了八卦玄龙阵,皇帝玉坐上方?上书牌匾‘和仁正中’,一派金碧辉煌。

江让信步走入其中,身后的太?监纷纷走出,贴心关上了门。

方?才走到上首的皇帝面?前,江让刚要跪下,一双有力的、带着星点伤疤的手腕便轻轻扣住了他的手。

“现下就我二人,子濯何必与我多礼。”

江让动作一顿,他并没有坚持跪下,唇角却牵起?几分浅淡的笑意?,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如玉面?郎君一般。

男人笑道:“陛下,礼不可废。”说着,他轻轻推开商皇紧握着、摩挲他腕骨的炽热手掌。

卸下冕旒的商皇只?随意?束发,他相貌俊朗,剑眉星目,额畔碎发散落几分,颇有几分落拓潇洒之态,看着江让的眼眸更是?深邃无比,仿佛隐匿着什么心绪。

商泓礼并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