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瞬间?,他已然不像是个拥有血肉之躯的正常人?了,他更像是个被脏污粗粝的手掌随意插进荒地中?的稻草人?。乌鸦落在他的头顶, 发出喑哑嘲哳的凄厉哭声?。

江让被吓得后?退一步, 但他反应很快,尽量放松紧绷的身体?,指骨不自?然拉了拉身上的衣衫, 对着眼前怪异的妻子露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意。

“允南,怎么了?”

青年语气不自?觉的小心低微,见乔允南没有回话,他踌躇着上前几?步,放低身段道:“怎么这么看着我?老婆,你洗过澡没有?我去给你放水......”

一双冰冷刺骨的手紧紧扣住青年的手腕,乔允南微微抬起头,发丝滑动,露出了那张典雅苍白?的脸庞。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只略有几?分神经?质地盯着青年,哑声?道:“我洗过了。”

“阿让,”乔允南动了动干燥的唇,像是一具即将报废的性.爱娃娃,他说:“抱抱我吧,阿让。”

不可否认,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江让松了口气,只要还愿意和他说话,只要还愿意让他靠近,就说明妻子还是舍不得他的。

于是青年轻轻牵过男人?的手腕,他的一举一动都认真极了,仿佛眼前的妻子是他捧在手心的稀世珍宝。

他们一起躺进温暖干燥的被褥中?,柔软的肢体?交触,像是自?失真海底中?彼此交缠的蓝瓶水母。

江让手掌轻轻抚摸着妻子依偎在自?己颈侧的、沉甸甸的头颅,对方温凉馨香的发丝散在他的脖颈、肩颈,丝丝绕绕,像是某种可怜的、仿徨的乞怜。

青年忍不住更紧地揽住妻子的腰身,面上愧意而怜惜,心中?却忍不住分神的想,他这次做得实?在不够谨慎,等回了公司,一定要找人?好好排查,看看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才被妻子察觉到了不对。

像大部分出轨的男人?一样,江让根本不会有丝毫的悔意,也不会觉得自?己的做法有哪里不对。

哪怕有,也是后?悔自?己手腕不够,没有隐瞒好。

空气一片静谧,细微的秒针走圈的声?音嘀嗒嘀嗒而过,这样一天下来,情绪大起又大伏,便是向来精力旺盛的江让也难免困乏了几?分。

眼前景象重?叠,就在青年即将闭上的瞬间?,他突然听到耳畔幽幽的、轻飘飘地传来了一道声?音。

“阿让,只有这一次吗?”

江让布满血丝的眼眸瞬间?睁开,黑色瞳孔剧烈收缩,他抖了抖眼皮,并不敢看怀中?的妻子,手掌心更是不自?觉濡湿了几?分。

青年干咳一声?,下意识自?言自?语道:“什?么只有这一次?”

说完后?,他像是才明白?过来对方这句话的意思,顿了片刻,方才低声?无奈道:“老婆,对不起,这次是我没注意中?了招,但我保证,我跟你保证,真的只有这一次......你不信的话我发誓好不好?”

说着,江让便伸出右手,四指朝上,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我发誓,如果我骗了乔允南,就罚我天打雷”

毒誓尚未说完,一双素白?的手腕便伸来捂住了他的唇。

江让的眼眶泛起细细的湿红,他下意识看向抬首心疼捂住自?己唇弯的妻子,乔允南早已泪流满面。

男人?眼含哀怨,古典的眉宇间?拥堵着细密的苦涩,唇畔的红痣红得扎眼,活像是自唇腔中喷出的星点血液。

昔年被众人?捧在神坛、清冷月光一般的艺术家,如今也不过是个面对丈夫出轨的可怜妻子。

男人?咬牙吸气道:“不许说这样的话!”

江让只是看着他,喉头克制不住地动了动。

乔允南颤眸,热泪终于滚落下来。

他哽咽道:“不许说这些丧气的话,阿让,我信你,但是,我要你从今往后?跟他彻底断了。”

“你不许见他、不许看他、不许想他、不许跟他说话”

江让便在这一片汹涌哀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