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着,喉结动了动,手掌想触碰弟弟毛茸茸的脑袋,好半晌却只是收回?手,没声没息地进厨房煮了一碗面端了出来。
白蒙蒙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江争将面碗推向江让,轻声道:“让宝,多吃几口吧,我给你加了几个鸡蛋呢,晚上不能饿肚子,对身?体不好。”
江让低着头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气一直往他的眼里钻,他囫囵吞了两口面,眼眶中又克制不住地溢出了酸涩的泪意。
少年嗫嚅着嘴唇,突然想到两人上一次见面还在?吵架。
哪怕是被他那样的指责、抗拒、厌恶,哥哥也不曾真正的记仇,倒像是全然忘记了一般。
江争只是个廉价的农民工,没什么?学识、城府、内涵,可他的爱却从?来不廉价。
即便?是江让也不得不承认,当他识破爱人丑陋的鬼面、面临被权力倾轧的险境时,唯有在?江争身?边才?能令他真正放心喘息片刻。
因为他比谁都明白,哥哥爱他,无论是亲情也好、爱情也罢,哥哥都始终如一的爱着他。
像是呼吸一样简单自然、由始至终地爱着他。
“让宝,回?来了没带钥匙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手机一直开着呢.......”
江让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在?真正依赖信任的人面前,少年又变回?了当初那个牙牙学语、委屈地哭着喊哥哥的小孩了。
他想任性的在?哥哥怀里哭、想把自己的委屈全都说出来。
可他知道,他绝不能这样做。
这样的泥潭,他一个人走就够了;这样的委屈,他一个人受就够了。
这是他自己种的因,就得自己承受苦果。
哥哥什么?都不懂,他不能拖哥哥下水。
江让压抑着情绪,好半晌垂眼哑声道:“哥,我、我就是有点想你了,还有,对不起,上次,我不该说那些话?伤你的心。”
空气中安静极了,就在?少年忐忑不安的时候,江争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让宝,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江让心中一跳,他努力让自己保持自然的态度,抬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哥,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眼见江争还是紧蹙着眉头,脸色很不好的模样,少年勉力笑道:“你别乱想,我能受什么?委屈,再不济文哲哥还能帮着我呢”
江争的动作当即僵住了,他轻轻垂头喃喃道:“是啊,他比我有本事多了,你受了委屈,他都能帮你讨回?来......”
可是,如果让你受委屈的人,就是他呢?
江争不是傻子,即便?不了解别人,可他了解他的让宝。
江让小时候性子就要强,能想办法讨回?来的,就绝不会掉眼泪。
少年的朋友不多,更加没有什么?知心朋友,能让他伤心成这样的,绝不会是一般人。
江争舌尖发苦,慢慢垂下眼。
他想,没关系的,让宝不说也没关系,他可以等,也可以自己找答案。
他全身?上下都是便?宜货,唯有这条命,还算值点钱。
如果等不到江让的爱,至少,他希望他的让宝永远开心。
......
江让在?家里窝了整整两天。
这两天少年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晚上频频噩梦,一醒来便?焦虑而神经质地在?房间内来回?翻找,简直像是着了魔似的。
江争因为担心他,死活不肯去工地上工,偏要时时刻刻陪着。
好在?他陪着确实是有用处的,第三天的时候,江让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了。
家里的蔬菜肉食都吃完了,江争便?打算起早去菜市场买些新?鲜蔬果回?家。
只是,男人前脚刚走,没过一会儿,铁门?就被人轻轻敲响了。
敲门?的人似乎很有耐心,隔一会儿便?敲三声,很绅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