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了,只是?套着那层躯壳,伪装成人。

祝妙机今日看?上去显然十分高兴,男人很少会穿上艳色的衣衫,如今穿上正红的婚服,白发雪肤,面颊潮红、黑眸含情,整个人倒像是?被春露浇灌着彻底张开的艳美花朵。

他?小心翼翼牵住江让的手,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青年的微微凸起的、漂亮的指骨,柔声?道:“阿让,今日后,我们便是?一体的家人了。”

“从前,我总是?幻想?着这一幕,可清醒时,却唯有腐虫作伴......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江让从头到尾都不曾开口,倒是?男人牵着他?的手腕,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阿让,”他?蠕动着嘴唇,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出口,可最终,千言万语不过凝成一句:“我爱你。”

热风烈烈,结契台上摆着一张贡桌,其上摆满了各种琳琅满目的贡品。

祝妙机其实从来都不信所谓的神佛庇佑,毕竟,当初的他?甚至能做出掠夺信仰、伪造神祇的逆天之行。

可如今,当他?与爱人携手站在?结契台上、面对诸天浩荡之时,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希望得?到神祇的庇佑。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正因为?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在?强求,所以他?的心脏永远惶惶难安、不得?安稳。

可拥有此刻、拥有一个得?到青年承认的身份,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遗憾了。

祝妙机微微抬眸,结契印已然凝成。

可他?终究还是?没能成为?天地所认的青年的道侣。

沂高寨上方的幻境晴空已然被外界的人一寸寸击碎,明朗温暖的日光逐渐消退,漏入其中的,是?苍冷覆睫的大?雪。

无?尽皑皑的大?雪中,一手持霜剑、面容冷凝的白衣男人缓步而来。

几乎是?在?男人出现的一瞬,祝妙机便能察觉到身后青年迫切的、喜悦的、欢快的目光。

它们纷至沓来,像是?一柄又一柄的利刃,扎得?他?痛不欲生、心如朽木。

祝妙机冷冷地看?着眼前一众逼近的修真正派,涟凉目光每行至一处,便能看?见一只死亡的妖族。

最后,他?的视线钉在?谢灵奉毫发无?损、面若冷霜的身形上。

祝妙机冷笑一声?,四周狂风大?作,雪花乱舞,近乎刺目的银白蛇尾陡然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巨大?的蛇尾盘踞在?地,倒竖的湿黑蛇瞳阴冷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嘶声?道:“不愧是?当年妖族一战闻名的昆玉仙尊,竟能舍得?以分.身数百年修为?,任由其葬身蛇腹、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