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说?便说?了,凶我做什么。”
谢灵奉垂眸细致地系上腰带,宽大的手掌顺着衣衫的褶皱轻轻抚过,复又坐在塌边,替青年理起衣领来。
他一边整理一边垂眼,长而浓的睫毛遮蔽住玄金的眸子,阴影落在眼睑处,如同一柄流萤小扇,男人温声?叹息道:“你啊,小时候便是这?般,就爱胡闹,一开?始身体不好,时常出浴池一会?儿?便会?受了凉,受了凉便又会?生病发热。”
江让半跪在塌上,听了这?话,当即不敢作乱了,只耐心等着男人理好衣衫,方才转到?谢灵奉的身后,讨巧似地替男人捶捶肩、捏捏背。
青年眨眼道:“师尊、我的好师尊,都怪我,是我不解您的心意。”
谢灵奉握住他的一只手,将青年带至身边,声?音轻而缓和道:“吾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习惯了。”
他们都知道这?个习惯是什么意思。
小时候的江让在人间受尽苦楚,吃不饱、穿不暖、沦为乞儿?,因为正逢荒年大旱,田中颗粒无收,小江让甚至险些被?人.肉贩子逮住作为两?脚羊卖进人市。
江让自以为的初见,其?实并非两?人真正的初见。
小江让也不是第一次盗走他的玉佩与身外钱财了。
谢灵奉行走人间时常变化相貌,小孩子或许实在被?饿得没法子了,第一次撞到?一身布衣、相貌普通的男人的时候,装作一副可怜模样,又是道歉又是哭鼻子。
待孩子走了,他一碰腰间,便忍不住无奈摇头笑?了笑?。
第一次,江让盗走了他的碎银。
第二次,男人幻化作一位秀气闺秀,那已然是时隔一年的时间了,小孩子比起之前变得更加枯瘦了,但那双骨碌碌的黑眸还是十分狡黠有神。
一样的套路,可这?第二次,却是谢灵奉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摸走自己的银两?。
男人甚至饶有兴致地跟了上去,想要看看这?小坏皮子得了碎银会?如何使?用,是胡吃海喝一顿,还是如何胡来。
出乎意料的是,脏兮兮的小江让将得来的钱财全部换做了药材,而那药材却全都给了破庙里另一位生了病的可怜乞儿?。
修仙之人凡事讲究仙缘,于是,当谢灵奉在第三次撞上这?死心眼的孩子时,终于扣住那双脏兮兮的、冰凉的小手。
只是另外一位小乞儿?最终没有撑过去,死在了残酷的冬日。
于是谢灵奉便将江让接入了太初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