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师尊轻轻蹲下,白皙修长的指节轻轻拨开小孩子额边凌乱的乌发,掌心凝气抹去他被冻得青紫的脸颊,轻轻道:“可?怜的孩子,可?愿拜我为师?”

自此,江让成为那名?震天下的昆玉仙尊座下唯一的弟子。

只是,江让如?今固然过惯了资源倾斜、天之骄子的日子,却依旧难以将小时的贫苦印象与习惯全然祛除。

包括一些市井中粗俗的骂人的话。

所?以,当青年听到那罗小少?爷如?此骂他,不仅不气恼,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觉得对方衬着那张可?怜兮兮的脸,简直像是在撒娇一般。

江让轻啧一声,自己慢慢靠回巨石边细细品尝起来,一手枕头,一边摇头,状似无奈道:“好吧,既然你骨头这般硬,我可?就不管你了?。”

罗洇春被点了?穴,浑身动弹不得,如?今也只能?咬牙切齿地抬起那双染着红晕的眼眸道:“我才不用你管!”

江让耸耸肩,轻飘飘道:“好吧,但愿你到时候不要主动来求我了?。”

如?此说完,玄衣青年迅速饱腹,将篝火熄灭,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翻身随意上了?一棵树休憩了?起来。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周遭还?留着细细的烤肉香味,篝火已灭,那些扭曲伸展的枯木荆棘仿若一只只隐匿在晦暗阴影中的恶兽。

树影中的阴风一阵阵袭来,罗洇春一瞬间被吓得噤声,红衣青年死死咬住唇齿,一张精致小巧的狐狸面苍白得几乎泛出死意。

那肉灵芝的伴生兽毒牙蟒临死前在他身上种下的催.情毒素只是被浅浅压制了?一层,如?今他修为全然被封、宝物耗尽,双臂被吊起,可?以说,此时,随意来一只最低微的兽类都能?置他于死地。

罗洇春是修真世家出来的小公子,平日里?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受过这般的苦、这般的威胁?

如?此一吓,一双眼红肿得不像话,或许是黑暗遮面,让某些人无法看清他的面色神态,于是他忍也忍不住地无声哭泣。

断了?线的泪珠子顺着他精巧的下颌尖往下掉,脑海中却恨恨想着待他出了?这鬼地方,该如?何整那混球!

昆玉仙尊又如?何,他身上还?有留影石,如?今江让欺辱他证据确凿,拿出这般铁板钉钉的事实,昆玉仙尊即便要维护他那混账徒弟,也得掂量掂量他背后的丹峰与修仙世家。

至少?、至少?江让铁定是免不了?一顿揍和禁闭!

罗洇春只能?催眠自己再忍耐一会儿,江让还?需要出去的办法,他绝不会丢下他的.......

没等他情绪稳定几分,寂静的丛林中陡然出现一阵极细的锋锐刀刃磨石的刺耳声。

罗洇春咬牙,忽地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那漆黑的丛林中,浓密的草堆慢慢开始鼓胀、涌动起来。

像是一口喷涌的黑色深井,不断冒出一只又一只恐怖狰狞的怪物。

不一会儿,罗洇春颤颤巍巍地看着周围出现的一双又一双幽幽的绿色兽瞳,它们如?同一盏盏恐怖的鬼火灯笼,悠悠地往青年这边飘来,数量惊人。

那是一只只面目狰狞、尾部如?钢、锋齿如?刀的野山狐,它们慢慢弓起背部,刺目的爪牙慢慢在地面上的石块磨蹭,如?同一只只磨刀霍霍、饥饿至极的豺狼。

被半吊起的红衣青年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死亡的威胁之下,他如?同被塞了?棉花般的喉头被吓得细细呜咽出声.......

江让在古树上翻了?个?身,一边手掌撑在写意风流的额侧,另外一一边的手指轻轻敲在枝头,仿佛在计算青年真正崩溃的时刻。

终于,当一只领头的野山狐探测完周遭情况,确认并无陷阱后,它猛地弓起腰身,飞扑向?脸色煞白的罗洇春。

罗小少?爷惊恐至极,甚至忘记了?闭眼,一双黑瞳近乎涣散,只有口中喃喃道:“江让、江让........”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