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积水严重,车胎急速驶过,两侧迸溅的全是水花。
电话没人接,严正港浓眉一皱,继续,油门频繁踩了好几次。
今夜这场大雨下的吓人,车玻璃几乎没一秒钟是干净的。
漫天水帘顺着上头往下浇,雨刷器都不管用。
好在路上没车,要不然他这车速,真得跟谁撞了。
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
严正港打不通电话,心里更烦:“他妈的,搞什么,真要吧人急死。”
来到律所,他甩上车门,湿淋淋的解开安全门,进屋查监控。
这一看,严正港更纳闷。
文家河分明和他走的同一方向,那怎么他就没看见人呢?
严正港锁门回车里,一边往前慢悠悠的开,一边继续打。
不知道走了多远,车子开上立交桥。
严正港随意一转头,瞧见文家河伫立在大雨之中,孤独绝望地在桥边站着,尘封的心痛如岩浆倾倒,一下子灌满整个心肺。
他一脚刹停,推开车门,冲进大雨里。
扯住文家河瘦弱的胳膊,将他从桥边往下拽到平地,下来了,悬着的心也终于降落。
雨水过大,冲的严正港睁不开眼睛,满脸水珠子。
他瞪着眼面色苍白的文家河,一腔怒气:“你干什么?你他妈疯了你,雷雨天往桥边站,一个雷劈下来马上你就得见阎王!脑残是吧?离个婚给你离成傻逼了,这么经受不住打击?”
文家河看着严正港,泪水不停滑落。
他表情木然,眼神空洞。从始至终挨骂都没讲一个字。
严正港真是要被他气死:“我打多少电话?你耳朵聋了,一个听不见?”
文家河怔怔反应了一会,从兜里摸出手机。
本就屏幕炸裂,到了那么长时间雨水,早已开不开机。
更何况接电话。
简直痴人说梦。
“回车里。”严正港一只手扶着文家河,把人弄进后座,暖气开到最大,“湿外套脱了,后头有干净衣裳,暖暖再换。”
文家河坐在后座,麻木无神,好像听不见他说话。
严正港看着后视镜,问:“为什么不回家?”
文家河听到家这个字,肩膀用力颤了一记。
半天低下头,说:“没有家了。”
他已经没有家了。
天地之大,能去哪?
父母跟他断绝关系,庄如萱和刘杨出轨,将他的东西全都扔掉,让他搬出去。
房子法律上是庄如萱的,他年少愚笨,自己掏了全款买房,却被妻子哄骗写她的名字。
到头来真的离婚,他怎么能算到,庄如萱不要脸到一口咬定房本是她名,大言不惭地让他离去?
“我没有家了,港哥。”文家河低下头,泪珠子一颗颗落在湿透的大衣,“你说人究竟能坏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如此?钱没了,家没了,什么都没了,我该怎么生存下去?”
十五年没见,当年那份熟悉不可能一次就找回来。
严正港明白个大概,问:“孩子呢,也跟她了?”
“她不要。”
“什么!?”
“沁一有自闭症,她觉得照顾一个生病的孩子会影响事业,不要这个孩子。”
“他妈的!”严正港憋不住了,一拳锤在方向盘,刺耳的一声鸣笛。
“孩子在哪?”他问文家河,“你大半夜就这么跑出来,孩子怎么办,想过吗?”
“孩子在幼儿园。”文家河抬起头,“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跟老师请了天假,文沁一住一晚上。”
严正港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
怎么会有人十五年如一日的清澈愚蠢?他文家河年纪长到哪去了,找了个狼心狗肺的妻子,生了个自闭症的女儿,房子写了人家的名,到头来净身出户的还是他自己。
“哪家幼儿园?”严正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