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焦急至极,清透的眸中已经盛满泪花,双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袖子,像是在攥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叹了口气,听说江南多瘦马,这些人多出自贫苦之家,在旁人眼中是破家县令灭门知府,但对于眼前人来说却是衣食父母。

可错了就是错了,难道后宅之人大手大脚花钱享用之时,没想过这些银子的来源吗?

唐阮眼睁睁的看着眼前人身上本有些松动的外壳逐渐变得冷硬,甚至比之前还要坚固。

他不会帮她的……

唐阮无力的松开手掌,任由泪滴落在青石砖上。

见她倔强的呆在原地,又看见那断了线的珍珠、地上荫出的水痕,四爷抿了抿嘴唇,到底没吐出更绝情的话。

良久,寂静的房内响起一个声音。

“你走吧”。

又被撵走了

唐阮心中满是苦涩,甚至连口中都是浓重的苦意,可面前之人冷硬至

极,无论她如何诱惑都是徒劳无功。

真的要认命吗?可不认命又有什么办法!

见可怜的猫咪失魂落魄的走向窗户,四爷心中又叹,将她的脑袋转向门口。

唐阮回过神来,从小到大的习惯让她笑着道谢,可脸上与其说是笑,倒不如说是哭。

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神采,只有空洞的绝望弥漫。

四爷心尖猛得一缩。

要不,等此间事了,将这女子带回京中?反正她也没有去处。

屋内二人一沉思,一呆滞,外头却传来男子说话的声音。

“小六,怎么还端着花露呢?贵人使得可好?”

紧接着是个尖利的女声,“没听见二少爷问你话呢?哑巴了?”

“二少爷,贵人吩咐眼下不见客”。

唐阮耳朵一动,若是没听错的话,后面这个拦人的应当是朝云姐姐,而前头那个则是巧云。

巧云!

她顿时紧张起来,眼下勾引失败,若是再被巧云发现,小姨更没有好日子过了。

唐阮惊慌失措的左右环视,书架上搁着摆件,躲不了人,贵妃榻上光秃秃的,没有能藏人的被子。

对了,还有书桌!

她眼神一亮,那桌上还有丝绸梭织的帷幔,藏人再好不过。

门口传来铛铛铛的叩门声,唐阮蹭的一下跳起来,一溜烟钻到桌底。

丝绸无风而动,而后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拜托拜托~”

像一个眼睛被泪水洗得亮晶晶的,眼神可怜兮兮的,歪着脑袋祈求的可爱猫咪。

四爷抿唇,僵着身子在桌后坐下。

片刻后,苏培盛悄无声息的进来禀告,“爷,陈朗求见”。

陈朗?唐阮沉思,难道是传言中那个喜欢花言巧语将人哄上床,然后翻脸不认人的陈家二少爷?

天天二少爷二少爷的,她们这些人甚至都不配知道他的名字。

“听说贵人喜爱这种花露,草民全家荣幸之至,将其全数取出,供您品鉴。”

不过他声音倒是挺好听的。

“陈家有心了,赏”。

唐阮默默的瘪嘴,他对自己冷酷至极,对陈家倒是大方的很。

哼,这些人,官官相护。

陈朗还在说着,“草民的哥哥已经带人去抄了柴府,剩下的几个同党也都尽数招供,有一人还吐出了银子的藏匿地点”

剩下的唐阮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已全然被抄家引住了心神。

俗话说,官商勾结,知府倒了,那商会会长还能有好日子过?

还有一点让她格外在意,陈家大少爷竟能抄家,莫不是有了官身?那大少爷若是出手,是不是也能抬手间解决那些债务。

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此路不通,最起码还有别的路可走。

心下一松,僵硬已久的身躯跟着放松了些,腿脚的麻意瞬间涌了上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