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车外吩咐了两句,而后看着她脸上的担忧,叹气道,“我说过,你可以放肆些的”。

唐阮不太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但马车已经行驶到二门处,车夫搬好了马凳,就等她下车。

她咬了咬唇,到底是没再问下去,只安安静静的下了车。

院中已经有人在等着了,一个是朝云姐姐,另一个丫鬟看着面生,是个从未见过的。

但朝云姐姐落后那人一步,显然是以她为尊。

“奴婢是倚棋”,面生的丫鬟上前一步,“以后,便由奴婢伺候主子”。

倚棋一面说着,一面跪在地上砰砰就是三个响头。

瞬间,唐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看向朝云,却发现朝云的脸上是同样的疑惑。

“不必这么客气”,她连忙将人扶起来,“这、我、你叫我阿阮就行了”。

“主仆有别”,倚棋顺着唐阮的力道起身,只是依旧眉眼低垂,“奴婢不敢”。

“哪有什么主仆”,唐阮连连摆手。

瞧这做派,应当是那种豪门世家培养出来的仆役,她虽然贪心,但若能不坐牢已是上上运气,岂能既要又要。

“先生肯救我于樊笼,我已是万分感激,岂能要先

生的人“,她认真解释道,“我有朝云姐姐照顾我就行了”。

朝云姐姐素来与小姨亲近,有这样一个熟人在身边最好不过了。

倚棋听了却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主子爷将奴婢给了您,您便是奴婢的主子”。

暗卫干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活计,耳边听得都是各式各样的秘密,说不定哪天就因为一个秘密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如今有幸能跟着主子爷的女人,虽说为奴为婢,但相比之下,安稳活到老的机会更大。

她深深的伏下身子,将额头紧紧的贴在地上,“主子若是不要奴婢,便是逼奴婢去死”。

唐阮被吓了一跳,用尽全力想要将地上的人搀扶起来,但与朝云二人合力,仍不能动其分毫。

她定睛看去,只见倚棋的双手上满是老茧,露出的半截小臂上堆的全是精瘦的肌肉。

好家伙,难道是怕她越狱,特意找个厉害的家伙看着她?

想到这里,唐阮也不敢再劝,只道,“那你别叫什么主子,叫我阿阮便是”。

见她口风松动,倚棋便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好的,主子”。

“您的衣服已经给您备好了,还有热水膳食”,倚棋搀着唐阮的胳膊,“主子,您是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唐阮扶额,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下人,贵人先生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这个倚棋亦是如此。

她叹了口气,无奈妥协,“先沐浴罢”。

身着喜袍总是有些不便的,况且身上还沾着那人的血,让人一想便觉恶心,若能清洗一番,自然是好的。

“是”,倚棋低眉顺眼的应下,带头往前走去。

厢房中已是热气蒸腾,二人合力才能围抱的浴桶满满的都是热水,唐阮甚至还闻到了桂花的香味。

她探头看去,只见水中飘着无数桂花花瓣,将浴桶中的水都染成了浅黄色。

“桂花最是滋润”,倚棋手中拿着经络梳,“既能舒缓精神,又能滋养头发”。

她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唐阮的头发,手指轻轻的揉搓着头皮,将那些桂花汁子都揉进发间。“主子的头发又浓又密,倒是奴婢自作主张了”。

唐阮本是不太适应被人这般照顾的,便是在现代,她也甚少去理发店洗头。

只是倚棋的手实在太过厉害,紧绷了一早上的头皮此刻得到全然的放松,芬芳的气味冲散令人不适的气味,只剩下浓郁却不刺鼻的香味在身边浮动。

实在太放松了,哪怕唐阮心中压着事儿,仍舒服的直叹气。

倚棋听见了,她抿嘴一笑,“主子,奴婢再给你搓个身子”。

雪白的丝瓜络拂过同样雪白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