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气呼呼的女儿往厨房走去,“今日我煮饭的时候,你就在灶下烧火”。

往日她与他爹都心疼孩子,况且家中有仆役,从来没有叫孩子做过杂事,如今是时候叫孩子吃些苦头。

唐阮哪里烧过柴火,不过片刻就被灶烟熏得咳嗽起来,手中的火钳也握不好,被火苗烫出一个大大的水泡。

唐母心疼极了,却依旧搅着锅里的清粥,脚下半步不动,“你若是进了慈府,便是妾,是奴婢,是伺候人的奴才秧子,这样的活计都得落在你头上”。

“但是”,她吓唬完女儿,又循循诱道,“若是嫁到李家,三七绝对不舍得叫你亲自动手”。

唐母硬着心肠,冷声道,“你但凡有些脑子,都知道该如何选!”

唐阮撅着嘴,脸上满是不赞同,“慈家那么富贵,有无数个烧火丫头,才不舍得叫我去做这些呢”。

唐母被气个倒仰,“你懂什么,男人在外头做事,那后宅都是女人的天下,那老头出门的时候,慈夫人便是叫你刷恭桶,你也得去”。

“哼”,唐阮气呼呼地撅着嘴,“娘就知道吓唬我,我才不相信娘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背过身去擦眼泪,“娘不疼我了”。

少女的身影委委屈屈的,与小时候可爱的模样一般无二,叫唐母不由自主的软

了心肠。

只是她宁愿女儿眼下受苦,也不愿叫她一辈子在那吃人的后宅中苦苦捱日子。

“是不是吓唬你,且去看你大伯父家不就知晓了?那些个小妾没日没夜的做针线,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许多人家愈是有钱,便愈是吝啬,他爹那个兄弟更是其中翘楚。

旁人娶小妾寻欢作乐,他倒好,也养了一屋子的小妾,只是个个吃糠咽菜,成日成夜的劳作,与其说是小妾,还不如说是不用给钱的绣娘。

慈家外头看着光鲜亮丽,谁知道内里是什么模样,而且那慈夫人声名在外,阿阮懵懂的莽进去,怕是一辈子就毁了。

唐母越想越气,恨不得揪着阿阮的耳朵,将半辈子积累下来的智慧全部灌进女儿的脑子里。

只是她还没来及再开口,却见自家姑娘一溜烟跑了出去那方向,正是去大伯哥家。

“这孩子”,唐母叹了口气,“性子还是那么急”。

转出小东街,唐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无论怎么样,担心也好,生气也罢,总比心生死志强。

她挑开手上黄豆大小的水泡,用灵泉水擦过一遍,抬头看了眼天色。

已是午时初,正是午膳时分。

她没去百米开外最大的唐家杂货铺,转身去了仙翁街。

仙翁街上住的都是海宁城的中等人家,他们挤不进城南的富贵窝里,却也看不上身边那些为些小利蝇营狗苟之人,聚在仙翁街那边,自成派系。

唐阮看着眼前的三进大宅子,高高的门檐用的是琉璃瓦,在阳光下呈现出七彩的颜色,绚烂到有些刺眼。

她眯起眼,上前扣响大门。

纯铜所制的门环敲在厚重的朱漆大门上,厚重的声音传得很远,有人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大门才从内里打开。

“姑娘来了”,门房含含糊糊的说着。

唐家这一代的姑娘共有四个,唐阮排行第二,自然是正正经经的唐家二姑娘。

但排行第三的唐娇娇却不乐意,自己在家明明就是二姑娘,为啥这个破落户来了,自己还得把称呼让出来。

下人不敢掳其虎须,自然只能胡混过去。

唐阮抬脚迈过将近两尺高的门槛,“大伯呢,是不是在花房用膳?”

听说大户人家都讲究风雅情调,唐家便特意在后院中盖了座凉亭,四周种满各式各样的花草,学着人家的做派在那里用膳喝茶。

冬日里冻得瑟瑟发抖,夏日里蚊虫叮咬难耐,也得端端正正的坐着,把有钱人的派头给拿捏起来。

唐阮一路直奔花房而去,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