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琢磨好一会子,挑挑拣拣找出陈家递来的密信,将其摆在书案上最显眼的地方。

果然,四爷一眼就瞧见了陈家的印记,那道从海宁送过来的信件。

他顿了片刻,依旧按照往常的习惯换衣、喝茶,甚至还悠闲自在地看了一刻钟的书。

如果视线没有旁落的话,还挺像真的。

苏培盛斟酌着道,“如今开了春,路也好走了,从海宁到京城的信也比之前快许多”。

四爷矜持的‘嗯’了一声,被提醒般,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信件。

“等天气再暖和些,运河里头的冰化了,应该会更快”。

苏培盛瞧着王爷的脸色还算不错,“要不,派人将唐主子给接”

他的话还未说话,只见刚才还多云转晴的脸上突然乌云密布,眼看着便要电闪雷鸣。

四爷:“舌头若是不想要,可以割掉”。

苏培盛立刻闭上嘴,悄摸捡起地上的信件,看到信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王爷生气的点确实是陈家送来的信,却只有陈家。

这个可怜的,接下来依旧没有好日子过的大太监突然想起许多年前看过的一出戏,因时间久远,具体的戏文已经记不大清楚,只有两句话印象还算深刻。

心里那莫名的坎越不过去,最恨是自己。

过了元宵天气一日暖过一日,厚重的棉袄脱去,各种鲜嫩颜色的春装开始争奇斗艳。

唐阮不想做新衣服,却又不得不做,因为贴了一整个冬天的膘,她又又又又胖了。

这不得不令人发愁,毕竟薄薄的春衫无法像冬日的棉袄那般将肉肉隐藏起来。

还等什么,必须减肥。

但这种事娘亲和倚棋必不会同意的,是以唐阮只好悄悄的减少食量。

早上的煎蛋少吃一个,京粉只吃半碗,午膳时米饭的份量也减少一半,多吃菜少吃肉,吃到八分饱立刻就停下。

她设想的很好,可节食两顿之后,她发现全身上下最受不得委屈的地方就是自个儿的嘴。

那张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晚膳的时候大脑已经发出指令说不准再吃,而嘴和手却配合的极为完美,直到吃完所有的肉才停下来。

唐阮摸着鼓起来的小肚子,无奈的选择迈开腿。

第二日一早,无需人叫她便早早的起床,在院子里遛弯尚觉不够,又去了河边。

春风吹拂下,柳枝轻轻摆动,有几只鸭子顺着刚暖起来的河水游泳,又在碰到小鱼儿时停下。

满目的春光令人目不暇接,带着湿气的空气滋润了被炭火炙烤了一冬的肺部,心情也不由得愉快起来。

唐阮自觉已经完成今天的运动KPI,正打算转回小东街,眼前却出现了一包点心。

“阿阮”,李三七轻声地唤了一声。

嫩绿色的柳枝下,身穿鹅黄色衣裙的人像是一朵娇嫩的迎春花,将整个春日汇聚一身,不仅夺目,甚至到了耀眼的程度。

男子的视线飞快略过女子娇嫩的双颊,克制地落在手上捧着的油纸包上,“这是詹记的青团,你尝尝”。

青团乃是用春日里鲜嫩的艾草汁液混上糯米粉所致,黏黏糯糯,又带着一股清香,最适合春日食用。

唐阮难免有些意动,但想到略微有些圆润的小腹,又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三七哥哥自己吃吧,我还不饿”。

但青团离得很近,鼻尖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艾草清香,勾得人心头痒痒的。

唐阮只好转身看向潺潺流动的河水,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没在家陪着伯父伯母?”

上次在陈府分别,李三七便被掠去京城看病,连过年和元宵都未能赶回来,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家,应当多陪伴家人才是。

李三七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打开手中的油纸包,“真的不吃?”

“这是新品,春笋雪菜的,咸津津的,与别处十分不同”。

二人多年相伴,早已对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