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欸欸,唐阮突然坐直身子南门口卖板栗饼的老王是个极好色的,纳妾的时候,他家的大女儿王栗栗就是倚棋这个眼神。

难不成,倚棋误会了自己和这陈霁的关系?

天啊,天大的冤屈,简直是六月飞雪的程度。

她用眼神安抚倚棋,传达自己的含义。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倚棋撅起嘴巴,恶狠狠的看了眼陈霁,主子虽然没有这个心思,但这个人却不一定,那眼睛,都快撵在主子身上了。

狼子野心,该死!

唐阮不赞同的摇头,此事有利有弊,若非对她有心,怎会有她和先生的这段缘分说到底,他还是她的恩人。

报恩的流程得走一走。

“安溪的白茶清淡,最适合秋冬饮用”,她含笑指了指桌上的茶点,“陈公子,请用”。

陈霁低头谢过,方才端起一旁的茶碗。

茶刚一入口,舌尖便尝出新鲜的滋味,并不是往年的陈茶。

他垂眸盯着水中舒展的茶叶,浅黄色的茶汤带着领略苦涩的茶香,回味却十分甘甜。

没记错的话,因着今年的水灾,整个安溪白茶的产量不超过三斤,那些独苗苗制成的茶叶全都供奉给皇室,旁人连茶叶沫子都摸不着。

如今倒是在这里尝到了。

热气袅袅,挡住陈霁脸上所有的思绪,他一口气饮尽剩下的茶水,赞道,“贵人这里的茶,果然是好茶”。

来了来了,果然开始寒暄了。

“陈公子客气了,我出身浅薄,哪里知道茶水好不好的,”唐阮正了正面色,“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托你的福”。

她露出三分感激的神色,“今年我时运不济,又多遭磨难,若不是你出手相救,只怕”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陈霁却听懂了话中的

未尽之意。

他震惊抬头,只见上首之人眼中温和,且带有感激。

瞬间,这个素来聪慧的陈家麒麟子便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难道在阿阮心中,是自己救了她?

他慌忙低下头,拿起空荡荡的茶碗啜了起来,茶水不在,他的心间却不断有小溪流淌滋润心头。

其实,阿阮想的也不算错。

是他,当初给了她转圜的资金来源;也是他,在那些虎狼似的护院手中救下他;若非有他,王爷怎会关注到这样一件小小的婚事,出手救下阿阮。

没错,就是这样,他才是阿阮的恩人。

他心中激荡,忍不住抬头看她,却先看见了倚棋的身影。

这个丫鬟不是陈府的,应当王爷给的。

还有今日去钟毓园的路管事,那可是苏公公的徒弟,在王爷面前十分得脸的人物,如今也受阿阮驱使,甚至口称贵人。

还有唐家被山匪抢走又归还的货物,以及慈家和徐家和变化,想来也是王爷的手笔。

就连他当初去救阿阮,归根到底还是因为王爷的命令。

像是被一盆冰水浇在头上,那些旖旎的心思瞬间熄灭。

阿阮已然属于王爷。

再也无法属于他了。

遗憾重重叠叠溢满了心尖,让人几乎喘不过来气,陈霁静静地等待片刻,视线中丫鬟的身影让开,露出上首的阿阮。

他看见她的脸上满是感激和激动,眼睛亮亮的盯着自己,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只有自己。

陈霁无声的张了张嘴,吐不出任何一个字。

没错,哪怕知道自己不该动心,也应该说清楚,但卑劣的心思却堵住了他的嘴,缠住了他的身躯,让他只能僵硬的坐在位置上,看着对面之人拿出了荷包。

那是一个极为精致的荷包,月白色为底,上面有许多或圆或方的绣样,可爱极了。

常听说古人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荷包通常便是这传情之物。

难道,阿阮想送他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