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眼下不仅是关乎你能不能顺利离开吴帮,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是你中途反悔耽搁了孟成的行动,你也得进公安局。”

施军抖啊抖抖啊抖,从刚才孟成把接下来要进行的行动那么一说,就已经害怕得抖个没完。

这会儿听说自己也有可能要坐牢,更是两条腿都软得站不稳。

“一会儿不需要你开口的时候你站在后头就是,千万不能多嘴。”王念说。

指望施军是指望不上的,只求他不要坏事,那最好的法子就是少说少错。

施军忙点头。

“那走吧!估计我们的人已经到台球厅里了。”孟成说。

台球厅在下阳街七号,上阳街是外贸一条街,下阳街则是条文娱街。

街上汇聚着迪厅、台球厅以及数家录像厅,放眼看去全是时髦的年轻人穿梭其中。

整条街活力四射,同时也有不少社会闲散人员穿梭在其中。

吴老三的台球厅是下阳街上最大一家,巨大的白色招牌站在十几米开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吴老三台球厅。

门外没有台球桌,门口左右两排沙发坐满了人,个个都顶着头黄毛,辨识度极高。

“打台球?”其中一个黄毛抬起头来,语气吊儿郎当,目光扫到施军后忽地一变:“你还敢回来!”

好巧不巧,这个黄毛就是早上偷人钱包反过来诬陷施军的那人。

“我们找吴老三。”王念主动站上去开口,目光随意地往屋里看去:“我们是他的婶子和叔叔。”

“我们来和他谈一谈关于施军欠条的事。”施向明跟着说。

“把家里人都叫来了啊!”黄毛戏谑地瞅了眼施军,很是看不起的表情:“既然有人替你交钱,那就跟我一起去找老大吧。”

孟成虽然气势看着骇人,不过王念的出现,无疑让黄毛减少了对孟成和施向明的怀疑。

来交钱领自家孩子回去的又不止一两个,施军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台球厅应该是个废旧厂房所改,房顶和窗户都几乎没改动过。

六张台球桌,边上一排七十年代的木头椅子,地上散落一地的啤酒瓶和烟头。

当然,这其中最令人注意的还是右边一张双人皮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

这是王念看到吴老三时的第一感觉。

像伙夫,像屠夫,就是不像地皮流氓。

要不是看他独自坐在一张沙发上,周围满是谄媚的小弟围着,估计谁都不会想到吴老三竟然是这个样子。

台球厅里客人还挺多,里头吵闹得和菜市场差不多。

“老大,施军的三叔和三婶来还钱。”黄毛走到吴老三面前弯下腰小声报告。

吴老三吐出口中烟雾,眯着眼向几人看来。

“去把欠条拿来。”

“我这就去。”

一句话落,好几个小弟争先恐后地跳起来,完全把跑腿当成了非常光荣的任务。

“呼”

吴老三短胖的右手捏着烟头送进嘴里,狠狠吸了口后吐出,烟雾缭绕中王念能感觉到有道视线正在打量他们。

烟头弹飞,刚一落地又是几只脚同时伸过去帮忙踩灭。

“施军?”吴老三翘起二郎腿,戏谑地看向施军:“我这的规矩你应该清楚,今天你家里人来还得都是你欠的钱,你在这我这吃喝的钱还得另算。”

施军垂下脑袋:“我知道,老规矩赢了台球才能走。”

“知道就好,不想比试也行,再拿五千块就能一笔勾销。”吴老三勾了勾手指,立刻有人送烟点烟。

“我们比。”

吴老三一顿,透过烟雾看向说话的人。

王念又重复:“我们比,要是输了欠条我写,要是赢了……”说着直直对上吴老三的眼神:“那欠条是不是就能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