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从昨夜到今晨,关于殿下的所有记忆,都是她脑海中的幻象一般。
不过她没有病得那么严重,她知道都是真实的。
江雪萤没有立马睡着,尽管身上没什么力?气,但意识却?有些清醒,一闲下来没事,便不自觉会想许多东西?。
多的还是那日上香的事情,反反复复在心底过了许多遍。哪怕是梦醒时?,也会想起?那场慌乱。
从前她过得平静,即便有何事,也都是宅院之中。
忽而现在,她就如骤雨之下没有遮蔽之所的纤草,还未习惯这样的狂风,便被吹得四下摇散。
江雪萤问:“对了,叶姑娘那儿受了惊吓,可还好?”
她这病着,也没去关心,虽然?人家大抵也不需要?她。
明?巧回道:“回来后太妃请大夫瞧了,没听说有什么事,王妃不用担心。”
“嗯。”江雪萤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殿下可是出去了?”
明?巧听得心一紧,又马上放松道:“王妃上午睡着时?,太妃着人来请了殿下过去,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她瞒了点儿,太妃确实派人来请了殿下,但不是为了其他,是让殿下去看叶姑娘。她没明?说,总觉王妃若知道了,或许会神?伤,终归不会是什么好事,不如不知道得好。
江雪萤敏感,从明?巧那躲闪的神?色中察出几分端倪,细想两?分,猜了些出来。
若只是太妃让殿下过去,那应该没什么不好说的,香远堂那边有谁在,倒也不难猜。
江雪萤微垂睫目,重又睡下。
其实明?巧不用瞒她的。
喝了药有些乏力?,本?没什么困意,江雪萤躺着躺着也睡了一会儿,醒来时?有些恍惚,在梦中见到了景安,似从前一般喊着她阿姐,让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轻声咳了一声,喉间有些发痒。
帘帐立时?被人撩起?,露出明?巧的脸庞,她放轻声音道:“王妃,可要?喝水吗?”
“嗯。”
见她点头,明?巧便马上去端水,江雪萤往外看了一眼,窗外似乎有些昏暗了,但并不明?显,不是很能辨清时?辰。
江雪萤坐起?身靠在枕上,等了一会儿,不过等来的却?不是明?巧。
是殿下,江雪萤僵住。
他换了一身衣裳,不是今早见过的那件,端着杯盏靠近榻前时?,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窜入江雪萤鼻尖。
并不是熟悉的味道,她有些愣神?。
“要喝水吗?”沈长策轻问,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江雪萤往旁偏了偏头,不愿见他,“多谢殿下,我自己来吧。”
她语气冷淡得很,虽然?多数时?候也是这样,但沈长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没说什么。
但江雪萤伸手去接茶杯时?,沈长策却?握得很紧,没打算要?给她。
见他这样,江雪萤并未坚持,也未与他争论什么,手指顿了下便准备撤回。
沈长策却?没想放过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发凉,纤细又无力?。
江雪萤眉心一跳,并未挣扎。
沈长策仍旧温柔道:“不是想喝水吗?”
江雪萤无法,想动动被他抓住的手,也没如愿,只能就着他喂到唇边的温水抿了两?口。
“不喝了么?”
江雪萤缓缓点了两?下头,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在里面。
沈长策拿起?手帕替她擦了擦唇边水渍,动作?自然?,丝毫不别扭,而江雪萤就有些僵硬了。
随着他的靠近,那道香味便越来越明?显,并不那么刺鼻,但总有些味道,落在心底那道弦上,钝钝地不适。
江雪萤想,可能是生病,鼻子?才这般灵敏,不过这时?倒不如堵着。
见她眉心像是笼着阴云,面上也不见一丝轻松,沈长策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问道:“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