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煊折段花枝,簪在?她?鬓边,挑眉道:“这些杂碎,是嫌杏花不够艳丽,来送些鲜色给公主?助兴。来多少,孤杀多少。”

她?发髻微微凌乱,杏花随风飘零,缠绕在?发丝间,越发衬得她?娇怯动人。

见她?不说话,他理理她?垂在?耳畔的碎发,道:“当真很怕?有孤在?,不会有事。”

他谈及刺客时,语气倨傲。

现在?却好似在?哄她?,声音低沉,很好听。

他当然不怕。

无论?在?政治谋略上,还是武力心性上,他都天赋异禀,的确拥有恃才傲物的资本。

有位智者曾说,距离产生美。

赫连煊这人却反其道而行之,越靠近,越能发觉其好处。

在?她?充满逻辑的幻想中?,他本该是个阴鸷嗜杀的大魔王,而非现在?这样?,陪她?走在?春光下,悠哉赏花。

穆凝姝忽然生出些不甘示弱,却更为胆怯的心思来。

说不清,道不明。

她?抬眸看他,道:“我?才不怕。又不是没见过。”

赫连煊付之一笑?,直截了?当:“行。那你一个人在?这儿,孤先走一步。”

转身?,大步流星,作势离去。

“别呀你……单于等等我?”她?赶紧追上,搂住赫连煊手臂,贴向他,嘴上还不肯认输,“你有伤在?身?,我?扶着?你。”

赫连煊放慢步伐,揽过她?的肩,倚在?她?身?上,道:“不如这样?扶。毕竟……孤比较柔弱。”

穆凝姝:“……”

* * *

杏花摇曳,春光大好,侍女们收拾过后,一切恢复如常。

穆凝姝玩得尽兴,暮时才归。

然而一切并不白得。

小时候,村里人家都是种田为生。瓜果?、粮食收获后,大老远运去镇里,卖给财主?们。

穆凝姝跟着?爹娘送东西,打小见得多,财主?们全是不肯吃亏的性子,斤斤计较。

作为财主?中?的财主?,赫连煊不遑多让。

穆凝姝承他恩惠玩了?一天,他便要求她?陪着?上朝,说是抱病太久不适应,需人照顾。

她?强烈怀疑,杏花林那日她?玩得太开心,赫连煊发觉自己辛辛苦苦赚来家产,却没时间花,而她?却闲散快乐,心理由此失衡。

好在?每日只?需要去一个时辰。

王庭中?有个大隔间,赫连煊用以?休憩,应有尽有。

这回穆凝姝学精了?,找札木尔问出隔间后有道隐蔽小门,她?从此处出入,不会惊扰前方大臣,不至于又当显眼包。

她?独自待在?隔间里头,只?当换个地方看话本子,并无所谓。

近水楼台,免不得听到?些消息。

军政上的事她?不太懂,倒是捕捉到?几条姜国相关。

三年前她?出塞时,姜国一半国土闹水灾,另一半闹旱灾,北方边境处,涂丹部虎视眈眈,不时劫掠,苦不堪言,只?能自割腿肉,送礼和亲,以?求喘息。

经数年休养生息,如今境况好转许多。

虽不知她?这假公主?出塞,在?其中?是否起过几分效用,但她?听着?仍觉安慰。

* * *

赫连煊恢复上朝的第三天,舅舅耶律哈察在?家中?设小宴,庆贺他身?体康复,纳福驱晦。

令穆凝姝费解的是,她?也被邀请了?。

赫连煊却不觉奇怪,带她?一同?赴宴。

比起接风宴,这场小宴才当真算家庭聚餐,只?有舅舅、舅母、以?及玛茹。

五人围桌而坐,赫连煊和她?列上席,玛茹辈分最低,坐在?下首,难得显露出安静乖巧的一面。

哪怕是装的,只?要别闹腾,让她?顺利过会,也挺好。

侍女端上奶茶。

耶律哈察举杯,说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