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场里爬出来一般,哪里无大碍了。
不知他这些日子又经历了什么,竟落得这般模样。
她正暗自揪心,忽听薛廷衍起身向父亲作揖:“听闻前些时日沈大公子一家突然离奇失踪,不知如今可安好?”
沈贵临回道:“多谢薛公子挂念,已无大碍,擒住了几个贼人,正在审问。只是府上三个儿子本该在此迎客,偏生都有要务在身,实在抱歉。不过我已差人去唤,想必很快就回来了。”
薛廷衍微微颔首,温声道:“看来此事并非偶然。从沈大公子遇险到沈姑娘受伤,怕是一连串的算计。回京后我已派人去东街查探,希望能寻得些线索。日后府上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伯父尽管吩咐,小侄定当尽力。”
薛廷衍说话时总是眉眼含笑,虽是天潢贵胄,却无半分倨傲之态。言辞恳切,举止得体,教人如沐春风。
沈贵临对他颇为欣赏,也喜欢他的谈吐,笑回道:“薛公子有心了。此事确实蹊跷,改日老朽定当登门细说。”
薛廷衍目光突然转向沈之言:“听闻那日东街刺客来势汹汹,沈姑娘能挺过来,实在令人钦佩。”
沈支言抬眸看他,前世在王府时,她与这位薛大公子虽不算熟稔,却也打过不少次照面。
他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处处妥帖,可不知为何,她始终不太喜欢他。或许是因为薛召容总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又或许是他那看似温和的笑意背后,总让她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唇角微扬,轻声道:“若非薛二公子及时相救,我与义沅姐姐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她说着,目光不自觉瞥向薛召容:“二公子英勇果敢,武艺高强,甘愿以身犯险相救,实在令人心生敬服。”
她字字诚恳。
薛廷衍没料到她会这般夸赞薛召容,眉梢微挑,侧目瞥向自家弟弟。却见薛召容自始至终目光都凝在沈支言身上,半分不曾移开。他忽而轻笑:“听闻沈姑娘还赠了召容一串佛檀木手串,看来二位倒是投缘。”
手串?他竟知晓她送了薛召容手串,还在众人面前提及?可她不愿在此谈论这些私密之事,只垂眸道:“二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那手串不过是个辟邪的小物件,盼能稍慰公子心神。”
“确是个好东西。”薛廷衍应了声,他原以为这沈家姑娘是个怯懦寡言的,见了生人定会躲躲闪闪,没想到言谈间竟这般伶俐周全。他不由笑道:“沈姑娘有情有义,倒与我这弟弟脾性相合,难怪投缘。”
话题都扯到投缘这份上了,薛亲王终是坐不住了,对沈贵临道:“本王这两个儿子都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只可惜他们自幼丧母,这婚事少不得要本王多费心。放眼京中适龄的世家贵女,也就那么几位。本王早就听闻沈姑娘德才兼备,贤淑过人,如今看来确实名不虚传,与我儿也十分相配。”
名不虚传……
与他儿相配……
薛亲王这话都说出来了。
他这般暗示,在座众人哪有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