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深深望了对方一眼:“机会只此一次,是选择走得更高和真心待你的父亲,还是回到那个处处提防、连太子之位都不愿许你的生父身边。你,好好思量。”
房间里安静下来,
薛廷衍静立良久,眉间沟壑愈深。烛火在他眸中跳动,映出一片晦暗难明的神色。
过了一会,他道:“父亲多年养育之恩,孩儿没齿难忘。这些年来,孩儿确是真心将您当作生身之父。只是眼下这般局面,还望父亲容孩儿些时日思量。”
他看向薛亲王,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冷宫里......还有我娘亲。那个父亲我可以不认,但生身之母,孩儿实在放不下。我母亲被关了那么多年,受尽了苦楚,我想救她出来。”
“至于太子之位,孩儿自然想要。父亲也知晓我的能耐,即便没有薛召容相助,我照样能坐稳这个位置。”
他深深一拜:“无论作何抉择,父亲这份恩义,永世不忘。今日父亲一席话,令孩儿醍醐灌顶。若他日我为人之父,断不会将骨肉当作棋子,更不会让结发之妻在冷宫里,熬过二十载春秋。这天下......想坐那个位置的人太多。可坐不坐得上,坐不坐得稳,又是另一回事。我深知父亲的手段,终有一日,这九五至尊之位必是您的囊中之物。”
薛廷衍机敏过人,说话滴水不漏,最是懂得审时度势。血脉亲缘这张网,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自打相认那日起,这十几年来,二人竟将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倒真成了旁人眼中父慈子孝的典范。
戏做久了,假意也成了真心。薛亲王怎会看不透他的心思?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叩:“好孩子,只要你初心不改,为父与你,定能携手登上那至高之处。如今薛召容被囚禁在深宫之中,皇上想拿他来钳制本王,虽然薛召容这步棋对本王用意不大,但是终究养了这么多年。你进宫找趟皇上,想办法将他救出,虽然他最近有些疯魔,但于你而言,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
薛廷衍回道:“父王明鉴,儿臣自当设法周旋,请皇上放他出来。”
他抬眸,正对上“父亲”温和的眼眸,那目光仍如儿时教他习字时一般慈和,仿佛这十余年从未变过。
房间里又安静一会,薛廷衍问道:“只是……沈支言失踪一事,父亲以为会是何人所为?”
第50章 第 50 章 “薛大人他……他率兵攻……
说起沈支言, 薛亲王神色未改,只低眸望着茶盏中沉沉浮浮的叶片,半晌方道:“沈支言是太傅大人的掌上明珠, 又是薛召容的结发妻子,此番绑了人去, 无非是要拿捏住他们的命脉。这般手段原也寻常, 只是眼下尘埃未定, 她应该不会有事, 毕竟没了这筹码,后头的戏还怎么唱?”
薛廷衍抬眸望了他一眼, 道:“父亲以为, 当真是苏家表哥所为?”他略一沉吟, “何苏玄痴恋沈支言,在京城原不是秘密。当初二人情深意笃,有成亲的打算。后来沈支言自打与咱们王府定了亲, 他们便断了往来。往来断了, 感情未必就断。”
“何苏玄忽然染了恶疾,又因救公主获封爵位,而后搬到新婚夫妇隔壁。这比邻而居的,难免不会起心思。”
他话到此处忽地顿住,想起何苏玄被薛召容暴打一事,不免唏嘘,此人那样骄傲,又有才学, 偏在情字上栽了跟头。
薛亲王听罢,轻嗤一声道:“何苏玄此人,本王倒是了解几分。冲动之下掳走沈支言也不无可能。”
薛廷衍道:“不过, 他一个病骨支离之人,能将人带到何处去?他与沈支言尚有旧情,应该不会伤她性命。只是这般作为,无异于触了薛召容的逆鳞。以薛召容那般性子,找到人后还不得把他杀了。”
薛亲王没接此话,而是道:“事已至此,我们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你近日多往宫中走动,仔细留意宫里的一举一动。”
薛廷衍垂首应是,向父亲深深一揖,而后退出了书房。待出了府门,他便去了皇宫。
两日后,阜城突发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