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不着你,往后你下衙就回家,跟你出门的都要换我的陪房,往外的帖子都要经我的手。”

狄年咬牙应了,“行。”

第二天起来,望着铜镜里脸上脖子上青一道红一道的,他是真想告假。

可从那日后皇后就恢复了朝会,休沐第二日都是朝会,这要是不去,叫皇后误会他是故意叫板就不好了。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出了门,马车行到下马桥,他在车里往外扫探着,想错过人多的时候。

却见连着好几辆马车停过来,也是好一会儿不见人下来,他心里一动,探头出来,恰好和刑部侍郎对上,那边满脸青青紫紫的掐痕比他脸上还热闹。

所以,昨儿不止他家的葡萄架倒了,该是半个朝堂的臣子家里的葡萄架都倒了。

狄家先下了车,随即前后停的几辆车里的都下了来,大家彼此彼此,大哥别笑二哥,哼哈着做伴往里走。

等到谨身殿候着时,见到兵部左侍郎周衡,这些人全都倒吸了口凉气。

山外有山,同周衡比起来,他们这些青紫都不算什么了。

周衡脸上脖子上都清清爽爽的,比平日还白了不少,瞧着好模好样的。但你再往下瞅,他左胳膊是拿板子吊着的,走路时右脚一点一点的像个瘸子。

同周家相邻的沈学士悄悄告诉说,“我家里从周侍郎家里下人那里打听来的,周侍郎家里的先拿菜刀砍在周侍郎书案上,接着拿擀面杖往他身上捶,左胳膊当场就打折了,右腿虽没折,却打拧了筋,昨天他家里真是鬼哭狼嚎一样,我一家子都受惊不小。”

看着沈学士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狄年知道,沈学士就算没挨他夫人的打,往后也不敢在家里摆大老爷的款了。

女人狠起来,真就没男人什么事,尤其上面还有个更凶残的皇后坐在那里给撑腰。

升朝后,皇后对下头伤残的问了一句,“都活着呢,我心甚慰,说明诸位还没过格,这回就揭过罢。”

此起彼伏的吁气声清晰可闻,周衡眼见着有了精气神。

退朝时,不语过来喊住安王:“娘娘请王爷去西阁,有事相商。”

安王忙应了,跟着不语去了西阁。

崔兰愔没有坐在大案后,而是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大殿上瞧不清楚,这会儿近看了,她脸色有些苍白,比往常显得憔悴。

她指着下首的椅子道:“坐吧。”

安王贴椅子边坐了,恭谨道:“我观娘?*? 娘气色不大好,虽政事繁杂,娘娘还要以身体为重。”

崔兰愔叹了声,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疲惫,“眼下还好,我就怕日子提前,陛下赶不回来。

这样多事之秋,陛下又给立言也带走了,虽有董承在,我却怕还有疏漏之处,我已让端王夫妻这阵子住到宫里来,你和三弟妹也带着孩子住到宫里吧,有你们陪着我心里能踏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