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后,她是被萧百斩亲自护送回营帐的。

前线现在已经爆发出几次小型摩擦,北巫人好似什么都知晓,但也不深入进攻,萧望京因着细作一事,也不敢放手去打,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闵时安借监军名义,要求跟随在萧望京身旁,一同待在前线。

“太常大人,这……”萧望京皱起眉头,斟酌着措辞,半晌才接着道:“刀剑无眼,大人还是在后方监军罢。”

萧望京有些不理解,为何对监军颇有微词的父亲能轻易同意这个要求,但军令如山,他不敢有任何异议,只得试图劝阻“谢庄译”自行离开。

“无妨,萧将军不必担忧,我不会置喙将军的任何决策。”

闵时安不再理他,轻飘飘留下

这句话后,转身去了营帐之中。

打仗定然是萧望京更在行,她来此是为了防止那人搞什么小动作,在前线盯着也能更快想出应对之策,毕竟有时一些小细节便足以令战局全面崩盘。

她不得不慎重。

监军的权力自是没那么大,所以她方才在营帐之中,索性同萧百斩言明身份,拿宋晟当底牌,成功说服他同萧望京来到前线。

并且还给了她一些列便利,尽管是冲着宋晟的面子,她只当不知,欣然统统应下。

此时她便翻阅着近期的卷宗,想要从中寻找一些可疑之处。

北巫军队在那次突袭过后,便再未同驻北军进行正面冲突,都是小规模骚扰,是塔塔吉斯克人惯用的打法。

她又仔细看了数遍后,才往前翻阅起来。

闵时安始终坚信,雁过留痕,只要做过的事情,必然能找到对应的痕迹。

很快,她便发现了异样。

去年冬天,十一月末,两个将士突发高热,不治而亡。

萧氏虽说历代大多都将家底补贴军用,因此相较于其余世家而言,穷困些许。但再如何也不会让将士冻到突发高热。

更何况边境军医个个妙手回春,何以治不好高热之症?

闵时安记下二人名字,向前继续翻阅起来,她着重去看远山小路有关的战役。

果不其然,她在前年六月初的一次突袭作战中记录中,看到了二人的身影。

意料之外的是他们不仅十分勇猛,并且有一人更是担任冲锋队队长,每次都冲在战场最前沿。

她眉头轻蹙,如若如此,那这二人为何会离奇死亡?还在那个时间节点。

闵时安再往前翻去,便没有其余有关次的记录,于是她又从这二人加入驻北军开始,一字一句开始看起来。

两刻钟后,她面色凝重,将卷宗重新放回落锁,若有所思走出了营帐,却迎面撞上了一个带着香气的怀抱。

“哎哟,太常大人,可要小心些。”

闵时安后撤两步,震惊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潋滟双眼。

和敬?!

她瞬间回神,拱手行礼赔罪道:“臣惊扰公主殿下,实属罪该万死。”

而后她沉吟片刻,沉声继续道:“只是……殿下怎会在此?”

作为监军,出现在此,尚且合理,可和敬贵为公主,肯屈尊降纡随萧朔商前来北丰已是破例,又如何能来前线?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万万不可。

和敬粲然一笑,举手投足间尽显女子妩媚,她应道:“我曾在北巫待过一段时间,大人可忘了?”

“殿下大义,臣永铭记于心,又怎敢忘?”闵时安垂首行礼,掩住眼中翻涌的情绪。

如此她倒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和敬前往北巫和亲,便是嫁于塔塔基斯克部族,对其内部了然于胸,也知晓一些驻北军不知晓的情报。

“我虽为女子,也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为了家国安宁,同朔商商议,自愿请命来此。”

闵时安抬头,内心各种感情交织相错,最终在心底化为一声叹息。

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