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悟隐指尖微微颤抖,连前半句都没顾上答话,赶忙推脱道:“大人不必了,草民身份低微,随意找个酒楼住下便是,怎敢劳烦大人?”

他捉摸不透宋晟,生怕他觉得自己身份存疑,夜深人静时被悄无声息抹了脖子。

不等他继续出言,宋晟一个眼神,一旁的名唤宋晨的侍卫便已经上前引路。

江悟隐有些欲哭无泪地跟了上去,大有难逃一死的悲惨觉悟。

只是他不知,如此反倒更加真实,这一切都在闵时安计划之中。

宋晨将江悟隐很快安顿好,单膝跪地抱拳问道:“主子,还继续查吗?”

“查,查仔细些。”

“是。”宋晨应声,转身大踏步离去,瞬息间便不见了踪影。

而在房中坐立不安的江悟隐本想写信,起身拿笔之时却猛然想起闵时安的叮嘱,身形一顿,而后若无其事去随意抽出一本诗集,静心研读。

与此同时,房顶之上一个与瓦片几乎融为一体的黑影,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第12章 渡海暗潮悟隐先生和他的冒牌发妻……

对于江悟隐的断联,闵时安丝毫不担心他是出了意外,而是在府中准备好后备事宜,将春桃留在了府内,先行去了广川。

她时间卡的非常准时,一路上走走停停,搜罗些民间的稀奇玩意儿,悄悄送往公主府,倒也不急着赶路。

江悟隐在她到广川的第二天准时抵达,他此行虽依旧面如菜色,但很显然比上次来回颠簸要好上很多。

闵时安原高七尺有余[1],在女子之中算得上高挑,可如今经过缩骨矮了足足将近一寸,往江悟隐身边一站,更显小巧可人。

“夫君,你可算回来了,让奴家好等!”忽闪灵动的杏眼里泛着水光,软糯的调子带着尾钩,简直叫人身体酥掉。

江悟隐闻言确实身体难以动弹,不过不是被勾的,而是吓的。

他僵硬弯下身,错着位虚揽着闵时安的腰,在她耳边用微不可查的音量道:“殿下,没有别的法子么?”

“此法最有可信度,少废话。”

“是,殿下。”

而这番场景,映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宋晟一行人眼中,俨然是小夫妻久别胜新婚的甜蜜低语。

江悟隐面色通红,带着闵时安快步行至宋晟身前,作揖后,有些真情实意尴尬介绍道:“大人,这便是草民内子采莲。”

一旁的闵时安歪着头看完,而后有模有样学着作揖,有些不伦不类,但勉强说得过去,她甜甜道:“见过大人~”

江悟隐见状声音颤抖,实打实惶恐道:“大人见谅,内子乃乡野妇人,不通规矩。”

宋晟自“采莲”一出现,唇角的笑意都淡了几分,散发的低气压让身后随行之人喘不上气。

直至江悟隐前来见礼才恢复如常。

“悟隐先生好福气。”

不知是不是江悟隐太过敏感,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寒暄,他却无端听出一些复杂。

他余光瞥见闵时安面色不变,甚至绽放出天真烂漫的笑容,这才稍微放心,回道:“多谢大人。”

若是朝廷官员,身负要职外出不可拖家带口,可若是一个技艺高超且神秘的平民,有个粘人且不敢独自生活的发妻,那可再正常不过了。

因此,宋晟很爽快便答应了江悟隐想带妻子同去的要求,还赞叹二人琴瑟和鸣,夸江悟隐此举有担当,乃大丈夫所为。

闵时安铺垫多年,就是为了今日。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北巫迟早会打渡海的主意,世家贵族彼此心知肚明,却迟迟不加以应对,不过是祸不到临头,不愿耗费资源罢了。

简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过也正因诸如此类的情况频出,给了闵时安不少钻空子的机会。

只是宋晟为人谨慎深图远算,自他开始掌权后,上到王公贵族下至布衣百姓,皆在他棋盘之内,闵时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