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高进现在还被拘留着,她难免起了恻隐之心。

“顾总……”姜荷忍不住开了口。

“什么?”顾政昀微微侧了侧头,镜中的姜荷,欲言又止。

“你能不能去把高进放了?他是我同学的弟弟,我刚才听说,我同学已经去世了,他们家里现在只剩下高进一个人,靠送外卖为生,特别苦。”姜荷想到高进小时候,那纯良小男孩的样子,忍不住鼻头有些发酸。

“你不是不认识他?”顾政昀微皱着眉头问姜荷。

“我当时只觉得眼熟,后来听同学们聊起来,才知道他是我同学的弟弟,好多年没见,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姜荷说道。

“如果硫酸泼在我脸上了,你是不是也要来替他求情?”顾政昀冷冰冰地问姜荷。

“不会的!”姜荷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是来杀人的你知道么?”顾政昀沉默片刻后,对着镜中的姜荷问道。

“可他只是失手伤了我,并没对你怎么样不是么?”姜荷盯着镜中的顾政昀,“他是故意伤人,这种案子是要提起公诉的,您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同意捞人了么?”顾政昀问道。

姜荷便低头不说话了,她这个请求确实有点儿过分;毕竟这么多年,她并不晓得高进变成什么样的人了,而且,顾政昀是受害者,潜在的威胁是不小的。

“算我没说吧。”姜荷抬起头来的时候说道。

顾政昀很镇定,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有没有时间?请你吃饭。”顾政昀忽然说。

鸿门宴?

顾政昀一说吃饭,姜荷才想起来,从中午到现在,她已经八个小时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姜荷猜:他多半是想解释高进的那件事。

“要去哪?”上了顾政昀的车以后,姜荷问道。

顾政昀促狭地笑了一下,“去二环里的小王府私房菜。没吃饭的不是你一个人,我也饿了。”

小王府的名头,姜荷以前从未听说过,毕竟她不属于这个层次,因此当看到小王府院中低调又奢靡装修时,她有一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

顾政昀找了一个雅致的单间,两个人坐下了。

“老样子。”他跟服务员说道,接着,他又看向姜荷,“你呢?有什么喜欢吃的?”

天知道姜荷该怎么说,她连这里有什么菜都不知道。

“给她一张菜单。”看出了姜荷的窘迫,顾政昀又对服务员说道。

“你多大了?”顾政昀忽然问姜荷。

“什么?”姜荷不明就里。

“你、多、大?”顾政昀一副跟姜荷谈话很费劲的神情。

姜荷确定这个问题和今晚的谈话没有关系,倒像是在相亲,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二十四。”

“都二十四了,怎么还这么意气用事?”顾政昀说到。

姜荷:……。

“高进的爸妈死在当年的那场拆迁中,海安地产要拆除城中央的建筑,别人都搬迁了,就他们没搬,当钉子户,他们之所以不搬迁,是为了跟我对着干,他们的长子高泉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入狱了,后来畏罪自杀,他们都认为是我害的;

因为周围的房屋都拆除了,他们的房子失去了承重点,在一个风雨夜,房子倒塌了,家里一家三口,包括高进的爸爸妈妈和姐姐都死了,就剩下高进一个人在外面读高中;我在郊区给高进分了两套房子,他只要了属于他的那一套,我要资助他上学,他拒绝,自此开始跟我闹。就这样。”

这还是姜荷第一次听顾政昀说这么长的话。

或者说,解释。

“那在国外的时候,高进的哥哥为什么要畏罪自杀?”姜荷又小心翼翼地问。

她有点儿害怕,生怕自己知道得太多了危险。

毕竟眼前的顾政昀,城府极深,他几句话就能把人拿捏住。

“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