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下人那边儿的屋子,许是哪个下人偷懒懈怠被逮住了,我去瞧瞧。”
王知雪听着便要去告诫他们声音小些,莫要惊扰了客人。
穿过垂花门,与抄手游廊,二人走到了下人的居所,便见一位中年男子用竹板狠狠敲着跪在地上的少年。
按道理,寻常人该是不敢在府上大声喧嚷才是。
王知雪喝止:“怎么了?外头都是客人,何必现在训斥。”
那中年男子抬头赔笑:“惊扰了贵人,小的罪该万死,只是我这徒弟吃里扒外,误打碎了府上的一盆花,小的正在教训他。”
燕翎了然,她猜大约是这老板在这儿蹲了许久,瞧见了他们二人过来才装模作样的训斥弟子,他们听见了,自会过来询问。
他再全盘托出,今日这种宾客如云的日子相比她与王知雪都不会太过为难。
好一个脑子通透的老板。
燕翎神情冷漠,不打算再理会,她正欲离开,恰巧那跪在地上的少年却抬起了头,对上了燕翎瞥过来的视线。
霎时间,燕翎愣在了原地。
那少年不过十三四的模样,一脸稚气,却倔犟的似初生的牛犊,半扎的卷发,一双深邃的蓝眸无畏而沉默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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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那目光击中了燕翎,过去的记忆似开了个闸口,倾泻而出。
这少年虽与符离模样不一样,但这神态和性子倒是极像。
她下意识开口:“你可是有什么要辩驳的?”
那少年磕了个头:“求贵人做主,那花盆实非有意打碎,而是下人走的太急,撞在了我身上才碎的。”
老板听他胆子如此大的开口,脸色顿时不好看:“住口,碎了就是碎了,还敢狡辩。”
燕翎开口:“罢了,无意便无意,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余光一扫,视线落在了他裸露的手腕上,有隐约的青紫痕迹,她思衬了一瞬道:“你可会拳脚?”
少年顿了顿:“我们耍杂技的,自然是会的。”
燕翎认真的看着他:“那好,可愿随本宫入宫,做本宫的护卫?”
那少年顿时呆住了,王知雪闻言也诧异不已,似是想劝说什么,燕翎摆手:“本宫问你,可愿?”
“愿意,小的愿意。”少年砰砰磕头,燕翎果断掏出了一锭金子扔了过去,老板似是天降大喜,捧着那金子谢恩。
“你叫什么名字?”
“奴唤阿肆。”
少年跟在了燕翎身后,有些无措。
王知雪蹙眉低语:“殿下当真要把她带进宫?若是殿下想要侍卫,琅琊王氏亲自培养了不少死士,都可给殿下调遣。”
燕翎笑了笑:“我只是瞧他可怜,你瞧他的胳膊,方才那老板平日肯定没少打骂这少年,只当我行个善缘罢。”
她也没说谎,她确实从这少年身上看到了符离的影子,所以才起了怜悯之心。
王知雪便没再说什么了。
回到宴席上时寒露惊疑不定的看着阿肆,欲言又止,燕翎淡定道:“回宫。”
阿肆跟在马车旁,跟着一起入了宫。
燕翎的举动没半个时辰便传到了谢崇青的耳朵里,她今日与哪个世族子弟说了话,连表情都一字不落的告诉了谢崇青。
前面的态他听着脸色略微不太好,直到他听到了“敬阳殿下带了一个胡人少年回宫。”他脸色骤然变了。
元彻知道谢崇青有多厌恶胡人两个字,他也有些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殿下说只是想带回宫做个侍卫,心许只是瞧见了那少年身体底子好,想培养亲卫罢了。”
谢崇青拂袖起身冷笑:“培养亲卫?若她缺人大可跟我开口,谢氏有大把的死士护卫任她挑选,一个胡奴顶什么事。”
“我看她是当做谁的替身了罢。”
元彻忧心忡忡:“家主息怒,您若是强硬反对,恐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