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酒,白的红的洋的,以至于他此刻头又涨又痛。

他想喊奉星如,让他弄点醒酒汤,整间房里静悄悄只回荡着他的鼻息,他才记起,原来奉星如已经出门了。

他今天要陪他的家人。

吃早餐时柏淑美也不在,哪怕克制着,但他昨天也喝了不少酒,胃病又犯了,清早地去了医院。

连日的待客设宴兴师动众,此刻今日柏府上下俱是一派疲倦慵懒,昨夜的许多杯盘陈设今早还没收拾干净。

柏闲璋精神也不佳,见他独身下楼,一时没觉察出什么异处。等早餐吃了一半,他发现柏兰冈身侧的位置始终空闲,柏千乐压着眉头,问:“星如哥不舒服吗,怎么不下来?”

柏闲璋也有此意,却听柏兰冈不咸不淡地应,原来他今天陪奉家人去了。柏闲璋心里升起一股反感,说话就不那么客气:“那也该跟交代一声,这么冒失。”

柏千乐眼里愈发阴郁,他想,奉星如一而再、再而三地失约,任谁什么外人,都能轻易夺去奉星如的视线。

这一顿饭闹得不快,柏兰冈提着机油水桶走下车库,擦车、看引擎轮毂、加机油玻璃水……忙碌半天,偶尔目光擦过角落的空位,他定了一定,收回视线。

他抹去大G前挡风上的浮灰,平日里没什么机会用车,其实他年轻的时候是一帮子弟里玩车玩得最野的,跑过赛事,拿过奖,他创下的记录,数年里一直闪烁在排位板的顶峰,无人攀越。

工作缠身、职务也不容许他纵情肆意,加上年岁渐长,说沉淀是好听,其实是年轻时鲜衣怒马的轻狂和激情早已消退,他很久没有享受过那种在烈烈罡风中驰骋的快慰了。

就连这辆车,常年缩在地库里积灰。上一次点火,还是送妻子上班的那一天,转眼,春天都要到了。

柏淑美取了结果,只能说万幸有这些年的将养,胃炎没有加重的迹象。近来饮食不规律,又添烟酒刺激,所以频频复发。拿了药,现服了,他坐在栏边等药起效。

原本他也只是随意漫视底下的往来行人,冷不丁瞥见一道身影,他凝神细细看去:一个提着女士坤包的男人,他臂弯里挽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轻薄的长裙,踩着平底鞋,他们出到门诊的门口,刮起了风,吹起那女人的发丝和裙角。

那男人赶忙把东西交给女人提着,脱下风衣外套披在女人肩上拢紧,随后又接过女人大包小包的行李,随处找了张长椅坐下。

他从袋子里抽出纸张,两颗脑袋凑在一处仔细打量,随后他们都笑了起来,说了什么,那男人忽然起兴,弯下腰去,偏过头,脸颊贴上女人的肚皮,那分明是个侧耳倾听的姿态。

他这举动只有一个解释:那女人有娠了。

女人被他逗笑,连忙推他,那模样好似嗔怪什么,其实她并不显怀,肚皮仍然平坦。

柏淑美张大了眼,浅色的瞳膜里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若是寻常小夫妻也就罢了,可那男人,赫然是奉星如!

他恍然震动,百怒攻心,一时竟分不清是惊异还是愤怒,他在楼上,眼睁睁得凝望那男人对女人百般呵护,随后搂着她的腰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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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哥虽然对男人端水,但是真的很有女人缘,不是我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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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星如那天没有很早回家,他们从医院出来后,又起兴去商业区逛街,从前奉星如逛到母婴产品的楼层总是路过,如今他陪着奉尉芝,总算是打开了新新世界。明明才孕数周,看着店里那些小小的围兜、猫猫睡衣狗狗奶瓶,他好像已经能想象出小朋友穿着它们的样子。他看见什么都觉得很好,一一指给奉尉芝看,奉尉芝拿起一件湖蓝色的宝宝连体衣,问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不过随口一问,奉星如却认真地思量起来,片刻后,他说,还是女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