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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就是大哥

33上

柏千乐出门的时候,窗户尽头一道又暗又长的身影斜立着,那男人肩宽背厚,单手挂在裤带里,随意地微微向后仰头,单看背影,已露出他恣肆的风流来。

听见声响,那男人侧了侧身,发觉是他,抬手夹下嘴里的烟。从烟雾里斜斜乜他,他轻蔑地斥笑,雾丝袅袅徐徐地模糊了他的面容。是柏兰冈。

柏千乐没有回应,他们隔着长长的走廊,壁灯黄晕柔柔,那轻柔的灯光飘落,他们脚下两端之间红色的地毯,像一条分明的檀红色长河。

他们不言不语,一个转身下楼,一个走来拧开门把,仿佛陌路。

柏兰冈跨进他大哥的房间,靠入沙发里跷起腿,摁掉他的烟,拽了一根雪茄。柏闲璋弹剪子给他,已是见惯:“上次你叫人送来的。”

柏兰冈品了品,掀开眼皮,啧了一声:“改版了,不好。老覃没诚意。”

“又求你办什么东西?”

“他还能求什么,四月份国资委收了他儿子那个许可,现在货卡在码头进不来,求我呢。我跟他说管不了这个,就推了。”烟丝在喉头转了一轮,胡椒的辛辣呛了点,柏兰冈的口气也变得辛辣,“现在谁敢顶风作案,揽他们家这摊烂货。”

柏闲璋点点头,弟弟虽然行事大开大合,但绷着神经,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他很少过线。“千乐很生气。”

柏兰冈眼皮都没抬。

“你那天,做了什么好事?”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柏闲璋继续说,“我见过那个伤口,咬成这样,很多年没见你这么兴头了。”

柏兰冈鼻音应了,他倒是不否认,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柏闲璋竟然也按捺得住:“怎么就这么上头?以前也不见得你多看得上奉家的。”

“我看不上,也轮不到他柏千乐。当着我的面绿我,他倒是够胆。”

“我警告过他了,以后离你房里远一点。”柏闲璋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的话,可笑地说,“你知道他怎么想?他跟我说起韦家的那个女儿。”

柏兰冈闻言,先皱眉,凝神过了过柏闲璋的这句话,想了想韦家――韦家那外嫁给地王的女儿的事迹,在圈子里可是有名得很。他顿悟大哥的言外之意,便停下了抽烟的手,质疑地望向他大哥,仿佛对柏闲璋的话难以置信,话里也带了些又冷又硬的冰气:“他发什么疯?!”

柏闲璋啧了声,也拧起眉头,斥道:“他发疯也有你份,谁叫你当他的面搞你老婆――像什么话,成何体统!”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叩门声,他们齐齐收声,两边都蹿升的火气戛然而止。来者是柏淑美,他挑起的眼帘一扫,像是捕捉到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不悦地垂下眼睫。柏兰冈微微侧开了脸,柏闲璋点点头,柏淑美审视他们,一并数落:“兄弟两个,又吵什么架。”

他洗过澡了,看起来好像还做了熏蒸――罗马式的浅色睡袍随着他的身段摆动,松垮的交领下大片大片比月色都白净的胸膛,可能因为肤色太清透,浴后气血泛开的粉红越发刺眼。他轻飘飘地坐下,肩前披着一渥半湿的乌发,举手投足间,浅淡的香轻轻慢慢地照摇。

柏兰冈睨了他一眼,兄弟几个自打穿开裆裤就一道厮混,如今三十多年了,他还是很难适应柏淑美的作风――柏淑美本来长得就与他们柏家人两个极端,他随了他红极一时的影星爹,一个八九尺身寸的大男人竟生得唇红齿白,他又爱捡亮堂的地方,往灯下一坐配上他精心保养的长发――肤白膏腻,眉眼脉脉,红痣盈盈,阴柔诡异至极。

他捏捏鼻子,简直要打喷嚏,受不了地问:“你又乱擦什么东西?”

柏淑美掀了他一记冷眼,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发膜,说了你也不懂。”

柏闲璋敲了敲桌板,他看起来适应良好,毕竟比起柏兰冈,他们两个相处得更久一点,柏淑美的迥异他习惯了――或者说,受荼毒太久,他已经麻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