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柏千乐摇了摇头,他骤然发力,倾身扣紧了奉星如的手,“我只是好奇,这么晚了还出去,是真的有事吗?什么事这么要紧,值得大晚上特意从家里出门。二伯也不是大伯那种万人之上的位置,他怎么整天日理万机一样,好像比大伯还忙――”
话毕他松开手,挨回椅背,笑了一笑,“星如哥,你也别生气,我就是担心你。”他转开脸,闷闷的声音传来,像一记钝锤锤进奉星如的心窝里:“我听说……你们感情好像比较一般。二伯他好像也总是不愿意跟我们呆在一起。”
奉星如刹那间好似天昏地暗。他闭了闭眼,喉头涌起的苦涩堵住了他的语言,他一时间也找不到能说的话,便听见柏千乐锥心发问:“星如哥,你就不担心吗,二伯他是不是在外面……”
墙上西洋铜钟的秒针走过一格格光阴,他们彼此之间只剩滴答、滴答,
清脆的沉默。
奉星如抹了把脸。他攥紧拳头
,艰难地睁开眼,他回避了柏千乐尖锐的逼问,喉头梗塞,反问:“谁告诉你的?谁告诉你这些的。”
柏千乐看穿了奉星如的外强中干,突然心底一软,他不忍心了,眼前的男人也峥嵘意气,也曾满肩荣光,来自葡*萄,也曾带领他们在国旗、军旗下高声宣誓,吼出无数的忠诚信念――那时他们都满腔热血,一心报国。
后来各奔东西,再见时,他已经褪去年少的幼稚扛起了真正的忠诚与担当――而那个人往昔的峥嵘早已消逝,满脸卑顺与恭谦,他坐在沙发的角落缄默时,伶仃的影只透着全然的心灰意冷。柏千乐不知道中间将近十年的岁月里发生了什么,蹉跎了这个男人的热血和意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最后成了一家人;世事难料,他唏嘘不已,重逢时男人强做体面,其实那层伪装是如此薄弱,他一眼就撞破底下的狼狈不堪。最终那些充满希冀的设想,设想里彼此都应该功成名就的重逢,最终只有他一个人披着荣光。
柏千乐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子。
他人高马大,况且奉星如就在桌边――未曾料到他这猛然的举动,一下子他们之间无限贴近,身子与身子的间隙越来越逼仄,奉星如来不及后退,尚且在思考他是何意的时候,撞进了一道火热的胸膛。
他被柏千乐紧紧地拥抱,也才是这个拥抱,他才恍然发觉柏千乐真的长大了――比他高,比他壮,已经是个胸膛坚实的男人了。
柏千乐时隔多年,终于真正地将奉星如揽进怀里――如愿以偿。无数个午夜梦回,他盼望着自己快些长高、快些长大,他追逐着那个人的身影、他的脚步,他渴望站在他面前,不是以弟弟、学员、下属的身份,是以同样平等的男人的身份,拥抱他。
柏千乐满心酸胀,苦中夹涩,他抱着奉星如,他俯视他的错愕他的苦闷,心里各种情绪纷涌错杂,一时难以分辨形容。他摁着奉星如的脑袋,把男人窝进自己的颈窝肩头,身形微晃,哽咽着说:“星如哥,你嫁进我们家以来,一直过得很委屈,很辛苦,我都知道。”
“我都知道,星如哥。”
“我一直看在眼里,可是我不能说;我想对你好一点,也做不到。”他低下头,下巴压在男人的发旋上,满心怆然。要给男人安慰的是他,哽咽的人却成了他自己,“我只能给你一个肩膀靠一靠,你需要,我就一直在。星如哥,二伯他不会关心你的,你要对自己好一点。”
奉星如推拒在他肩头的手臂僵硬了。柏千乐的话带着浓重的委屈和心疼,落在他耳际,沉闷如夏日雨夜的雷声。他忽然卸了力气,像是再也提不起劲一样,多年的苦闷叫人道破,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掩饰,而是一种不合时宜的放松――是啊,终于被人知道了,他这么多年,真的很艰难。
柏千乐的话只如一瓢温热的水,泼向他疮痍的心,温化了冰冷的血,像穿越风雪、满身疲惫的旅人在苦苦跋涉中忽然路遇客栈,客栈里奉上热茶热汤,浇得他身心熨帖。
这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