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了以后,柏闲璋才告知他的。

柏淑美握着酒杯,终于也没有其他的话。柏闲璋仔细观察他的神情,这个从来容光独照的男人先是蹙眉,然后是默然地饮酒,神伤倒不至于,但柏闲璋也很想知道他此刻的心境。当年,只有他自己知晓的当年。

“他以前也这样?”什么样,倾囊相付。柏闲璋徐徐地舒出一口烟圈,拿眼皮觑柏淑美,可惜柏淑美不太如他所愿,没有什么波澜。“忘了。”

柏淑美说,但柏闲璋一个字都不会信。

“笨倒是一样笨,没有一点长进。”也许知道自己隐瞒得太刻意,柏淑美悠悠地又补了一句,比起埋怨,更近乎亲昵,果然叫听众挑高眉毛。柏淑美张开指掌,笼罩在杯口上,柏闲璋敏锐地意识到,他在回忆。

但柏淑美也只是摩挲着杯沿,眸色专注。最后他们达成一个意见,不要告诉柏千乐,至少暂时不必令他知情。

至于柏兰冈――这是个比柏千乐更棘手的存在,柏闲璋捏着眉心,奉星如在他对面拿着律师和会计给他统计好的资产报表,看得入神。

男人的视线混在阳光里,隐晦地落在他身上――剃得只剩青茬的耳上鬓发,鼻梁,鼻梁下的唇珠,微微上挑的眼尾,睫毛――

奉星如其实很敏锐,他在一线火中取栗执行过那么多次击杀任务,对各种明的暗的恶意最敏感。但或许是日光足够强烈,也或许是比起男人意味不明的深沉注视,还是手里的资产报表更吸引他。

他颇为遗憾地放下纸张,摇了摇头。想当初柏闲璋要像京//城纳贡,以巨大的经济牺牲来保下柏兰冈乃至柏家时,他让奉星如看的柏家的报表――那才叫天书,别说内容,光资产的部分就厚得翻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