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晔的声音还在耳畔持续:“我会一遍遍将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也会一遍遍送他到鬼门关盘旋,我要让黎泽川受尽这世上所有苦楚!”
皮鞋声渐行渐远!
纪乐宁回过神的时候,亭子里只剩下她一人,她感觉双腿像被灌了铅又软又沉,无力瘫坐在地上,任由恐惧在脑海里发酵。
真正的车祸,四年前那场吓掉她半条命的车祸会变成真实的再次发生,她慌张掏出手机就要报警,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警察,让他逮捕黎晔,还想告诉黎爷爷,告诉媒体让天下皆知,这样一来黎晔就没法再动手,可电话还没拨出去,她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天真至极,黎晔今晚能毫无避讳地告诉她这一切,就是拿准了她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没人会相信她。
她无助地抱着双腿,像石头一样蹲坐在凉亭中央。
最后是怎么回到老宅的她都浑浑噩噩有些说不清楚,这一晚,她甚至不敢待在自己房间。
擅自跑到东厢房黎泽川的卧室,合衣躺在他床上,捧着手机查了一夜关于永生研究类的资料。
直到天光破晓,她才感觉眼睛又刺又疼,实在撑不住才昏昏入睡,进入梦乡没一会,佣人就来喊她起床,说老宅有习俗,大年初一不能睡懒觉,否则整年都会赖床,她困顿地从床上爬起,累到头昏脑涨,洗漱妥当喝了杯极苦的曼特宁咖啡,才稍稍打起精神,随黎老爷子去祠堂上香放贡品。
第94章 大年初一被骂
威严的祠堂正中,供奉着六列灵牌,以始祖居中,左右依次排列已逝的列位先辈,纪乐宁虔诚地对着黎家列祖列宗三拜三叩,乞求他们能保佑黎泽川一生顺遂太平,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意自折寿命去抵消黎泽川生命里的灾厄!
上完香就已经有人登门拜年,纪乐宁无心应付,抱着张毛绒绒的粉色毯子躺到二进院海棠树下的摇椅上,边沐浴冬日暖阳,边思索该怎么制止黎晔继续作恶。
一阵微风拂过,把两枚红彤彤的海棠果从树上吹落,砸在纪乐宁脸上,她这才瞧见海棠树上繁密鲜红的果子挂满了枝头,犹如一颗颗红宝石诱人采摘。
馋得舔了舔嘴唇,就起身摘了颗果子,用手指象征性擦了擦灰,迫不及待咬下一口,黄白色的果肉甘甜脆爽,非常好吃。
立马拍下张照片下意识就要分享给黎泽川,但又想起自昨天闹完别扭黎哥哥都没搭理过自己,这会或许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消息,又忍住满腔分享欲。
吃完一颗果子,还想再吃,但老宅这棵海棠树有上百年,树干长得很高,跳起来摘果子时。
就见身穿紫貂皮草斗篷的时鸢,拎着两盒礼品从垂花门进来,她妆容精致得体。
纪乐宁赶忙跑过去接应。
“时鸢姐!”刚客客气气唤了声。
就见时鸢狭长的丹凤眼不屑地瞟过来,艳阳高照的天,愣是看得纪乐宁心底一颤,她正想问时鸢出了什么事,就见时鸢把礼盒往地上一放,两手怀抱,高扬起下巴劈头盖脸数落起来:“人要懂得感恩,当初,泽川顶着巨大的压力收留你,这四年照看是不是让你忘了本?一个渔夫的女儿还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可笑,我劝你没事多照照镜子,别忘了自己的根,另外,泽川他扯不下脸皮骂你,但我可没那么好脾气!”尖锐刻薄的声音咆哮着往耳朵里钻。
平时时鸢说话就夹枪带棒的,但今天这番话,已经是赤裸裸的人格侮辱。
纪乐宁要帮时鸢接东西的手悬在半空,好半晌都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