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她为何求死,就连先帝,悲痛过后,也只以为是她承担不了那么大的压力。

当年的真相如何,已经无从查起,只不过,贤淑皇后一族,背叛先帝,改投当今圣上麾下,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至于陆慎的身份,不管是不是先帝血脉,也都不会影响如今的局势。

姜亭月想,怪不得陆慎一整天都那么奇怪,任谁筹谋十数年,忽然听闻已逝生母被欺辱,而自己突然生父不明,复仇之人还可能是他生父之事,都会崩溃吧!

上一辈的事,比她想象中还要乱,她总觉得这些过往太不真实,如隔雾看花,分外不清晰,若非是涉及到她认识的人,她甚至会只当这些秘闻是戏说。

想起白日见到的圣上,威严肃穆,光从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他是这种人,姜亭月觉得恶心透了。

好好的两个女子,凭什么都被他一个人给毁了,想争权夺势姜亭月不允置评,可他这些所作所为,完全是在发泄人性之恶。

又想起陆慎,姜亭月在想,当时他听到这些消息时又在想什么呢?

陆慎写给她的,以春秋笔法,抹去了关键,只从只言片语里,轻飘飘透出一点真相,可他当时听到的内容,一定更为直白,说不定获利者还将此视为荣誉,洋洋自得。

他那时,在想什么呢?

窗外叩叩两声轻响,姜亭月忽然站起来,她记得自己叮嘱过,让桃喜和梨忧别进来打扰她,二人绝不会在此时敲她的窗。

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陆慎。

“明明答应过我,不再私底下偷偷见我的。”姜亭月有些气愤,但下一刻,脚步微动,伸手推开了窗。

窗外,陆慎依旧是宫里时见到的那身玄衣,长发高高束起,黑色的发带,被风吹起,宛若一只濒死时又挣扎着翩飞的蝴蝶。

姜亭月仰起头望他,问:“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偷偷见我的吗?”

陆慎反问:“那你为何还是开了窗?”

第96章 上元节

姜亭月伏在窗台,闷声道:“你来敲窗了,我不开,难道等你一直敲下去?”

“我只敲三下,你不开,我会自己离开。”陆慎微微俯身,望着她的眼睛,轻声道。

姜亭月一时有些沉默,好像陆慎确实不是个会死缠烂打的人,但他每回找她,她根本连他敲第二下都没等到,就会直接开窗。

她是不是,有点儿太不争气了?

晚间的风吹来,是仿佛能浸透骨缝的凉,可在陆慎俯身靠近时,姜亭月不仅感觉到了凉,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潮意。

她觉得有些冷了,问:“你还有什么说的吗?有的话,进来说,开着窗太冷了,屋里暖意都被吹没了。”

陆慎沉默半晌,道:“有。”

“那你进屋。”姜亭月伸手去拽他,结果在抓到他袖子时,抓到一手的潮。

他身上的衣裳,都被寒露给浸湿了。

姜亭月微怔,“你到底在外面待了多久?”

这是书房,也不是她闺房,里面摆的除了书,就是文房四宝,所以姜亭月没那么抗拒,连忙道:“进来。”

陆慎翻窗而进,姜亭月对外喊道:“桃喜,奉茶,你和梨忧进来。”

帘子外,姜亭月听到了桃喜清脆应了声。

她拉着陆慎在炉火前坐下,问:“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陆慎问:“信看了?”

“看了。”姜亭月又连忙道,“你不会是后悔了要拿回去吧!我已经烧了,也会当做什么都没看过的,呸呸呸,我其实什么都没看见,我没看信。”

她是好奇,但她也不是什么秘密都想打听的。

“你……”陆慎犹豫片刻,“你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看。”姜亭月一点也不想跟他讨论这些。

桃喜已经提了热水进屋,一抬头,就望见自家小姐旁边坐了个男人,吓得她手都险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