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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无玥下山时,将自己的名?字改作东方玥。彼时,山脚下有一伙土匪与霁国骑兵正在大打出手。眼见着酒肆被掀翻,酒流成一条条细细的河,河中?又掺满了血。东方玥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决定绕道而行。

谁知?酒肆唯一没被摧毁的枇杷树上,传来一男子慵懒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刚睡醒:“吵成这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正在交战的人闻言,只停顿了一瞬,骂了几句娘,又开始厮杀。只有东方玥瞧见,树上那跷着二郎腿的玄衣男子,睁开眼,先?不紧不慢顺手摘了个枇杷,在衣襟上擦了擦送入口中?。

“啧,酸的!”吃到酸枇杷,男子才蹙眉坐起,瞧着树下拼死厮杀的两队人马,悠悠叹了口气,“这天下够乱的了,为何去到哪儿?都是如此,真?烦人。”

语毕,不知?何时,他?手里已经捏了一枚金色符咒,随着灵气将符咒化开,一场金色细雨从天而降,有如神迹。

每一滴雨皆闪着耀眼金芒,落入酒与血交织的河流里,瞬间便将其?净化成清泉。雨中?交战的人,也鬼使神差般放下手中?兵刃,化干戈为玉帛。

土匪们道:“生逢乱世,我们不去保护百姓,竟还在这为了一己私欲大动干戈,我们错了,大错特错!”

骑兵们道:“我们同是一国人,怎能互相残杀!我们也错了,大错特错!”

“知?错能改,孺子可教?也,都散了吧,莫要再扰我清梦。”说话间,男子又倚回树干上,双手枕着头闭目,二郎腿再搭一起时,还不忘加一句,“你们打架损毁了人家酒肆,别忘了赔。”

东方玥此时已爬上枇杷树,满脸期待:“敢问阁下,可是墨旬墨前辈?”

墨旬一听,呼吸停滞了半拍,却没睁开眼,打了个哈欠问:“谁跟你说我是墨旬?而且你管我叫前辈?我看起来很老么?”

“不不不,前辈不老。”东方玥笑着又往墨旬身侧挪近了些,“听闻墨旬年纪轻轻便精通符咒之术,方才我亲眼目睹,便断定您正是墨旬,天底下能做到那般的,我从未见过第?二人。”

墨旬不再否认,却依旧没睁开眼:“招摇山的弟子,是要见多识广些。”

“我已不是招摇山弟子。”闻言,东方玥眼中?的光暗了下来,继而开门见山道,“还请前辈收我为徒,我要成为人族中?的最强者。”

听得如此离谱且大言不惭的话,墨旬这才睁开眼睛,瞥了一眼东方玥:“就你?瞧着也不比我小?几岁,还认我做师父?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有那么老呢。去去去,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墨旬拒绝得不容置喙,可谁知?这东方玥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追了他?一路。三?个月来,墨旬去哪儿?,东方玥便去哪儿?,他?会提前为墨旬的衣食住行结账,即便墨旬用了各种法子甩开他?,不出一日,他便又贴了上来。

东方玥锲而不舍:“您要是嫌我比你小?不了多少,不让我叫您师父,那我便叫您小师父可好?这一路上,您都是一个人,多我一个,也少点儿?寂寞。”

墨旬终是妥协:“行吧,丑话说在前头,我的本事可不是谁都能学会?的,若你学不会?,一直跟着我只会成为我的累赘。”

东方玥笑得苦尽甘来:“您放心,我定不会?成为小?师父的累赘。”

墨旬:“那咱们以?三?月为限,若是三?月后你不能让我满意,咱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也不许再缠着我。”

事实证明,东方玥说得没错,他?没变成墨旬的累赘,反而短短三?个月,墨旬也瞧出他?天资卓绝,若照这样下去,想必修成仙师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