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执黑,一手执白,棋盘边儿上还放了碟果脯。

那是季尧的习惯,季尧是帝王,却酷爱甜食,以前同杨贺下棋时,总要在棋盘边摆着果子蜜饯,手指沾了甜腻腻的糖霜捏了果子就往杨贺嘴里送。

杨贺正思索棋局,皱着眉,很嫌弃,时间久了,季尧一伸手,杨贺就会张嘴,尽管杨贺还是会说甜。

后来季尧牙疼了好一阵,杨贺因此嘲笑了他许久,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恍惚间,赵小夺还没有长大,还是那么个天真耿直的少年人,豁达自在,快活地围在义父义兄面前撒欢。

寒章不会允许任何人碰赵小夺,他也答应了杨贺,会看好他。

谁都不能打扰赵小夺。

朝中有人列了赵小夺的罪状,说他在杨贺尚在时,枉杀无辜,寒章气狠了,在书房里发了好一通火。

后来定了策,书房里的幕僚陆续出去,寒章抬头一看,就发现他夫人端着汤站在门外。

他们成亲很多年了,昔日的少女成了少妇,挽着发髻,端庄秀美,她说,夫君,妾身给你煲了参汤。

寒章按了按眉心,说,辛苦夫人,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

二人一贯如此,相敬如宾,她将参汤搁下,看着寒章,轻声细语道,夫子今日说棠儿功课大有长进。

寒章心不在焉地说,是么?

她道,夫君前些日子答应棠儿。若是他功课有长进,就带他去骑马,棠儿这两日一直在念着。

寒章说,等我忙完这几天。

夫人看着寒章,突然伸手想碰碰寒章紧攒的眉头,寒章抬起眼睛,她又垂下了头。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低声说,夫君,参汤你趁热喝。

她走到门口,寒章突然听她又叫了一声夫君,抬头看了过去,只听她问,夫君,这个赵小夺,是你在梦里也会叫的那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