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亏他种种无赖行径,一步步将人逼到这个份儿上,徐朔也才终于明白他们的认知究竟是在哪里出现了分歧。
“我觉得你可能理解有误。”
徐朔仍旧是双腿交叠的姿势,维持着在谭司文面前独有的松弛。
“我是以伴侣的身份为前提,试图和你发展一段长久稳定的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想法应该完全偏离了。”
谭司文第一时间没有反应,眼神木然,脑子里在逐字斟酌徐朔的话,试图理解他究竟在说什么。
震惊是有的,但很快谭司文再次给出了回答:“我拒绝。”
“理由呢?”
“我不相信你,也不认为会有结果。”
感情联系固然存在,可理智的说也并非不可替代。
他判断不出徐朔的话里有几分真假,也观察不出坐在对面的人对他有多少真心,但总之不论如何,吃亏的肯定不是徐朔。
“所以这才是你的顾虑。”
徐朔继续追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谭司文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
两个过于理智的人是不适合在一起的,他们总是会不自觉地分析如何规避风险。
事态的发展背离谭司文的初心。
情感超出理智之外,使他发出对徐朔的试探。意外的是,对方捕捉到并接受了他的试探。
在原本的计划里, 他没想过这么远。
谭司悠带着东西过来时,认出了徐朔。
她在情感上的敏锐程度比她哥要强得多,全凭猜测竟也能猜中七八分,当下觉得,这堆东西怕是还不回去了。
中途杀出来个谭司悠,别的话也不好再说。
徐朔果真只扫了眼那堆东西,随后便起身像是要走。
不过临走前他还不忘提醒道:“你慢慢考虑。”
他那势在必得的沉稳模样以前会令谭司文感觉到了不起,现在则是让他更加郁闷,几近丧失理智地想要将那堆东西全都丢出去。
冷静下来又觉得犯不上,犯不上拿无关的东西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从宁海搬离出来过的第一个新年,于母子三人而言意义不同。
但巧得是三个人一脉相承的非感性,又使得这个年过得也没什么不同。因为即便是在宁海,谭昱的参与程度也不高。
年后休息没几天,叶青禾又打算开车出门,准备去看望很多年都不见面的叔叔婶婶。
她说年轻时想不开事,一方面觉得人家抚养她长大已经仁至义尽,一方面又对早年无法供她读书而有消散不去的怨念。
叔婶一家早已搬至外省,叶青禾结婚之后两方除了偶尔的电话联系外,几十年间也没再见过面。
今年不知怎么地,越发觉得人渐老,除了生死外其他事都可以看开。趁现在能见几面是几面,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想再见都难。
大过年的氛围让她破坏个完全,谭司文听了都觉得瘆得慌。
她现在身体尚好,没什么需要惦念的。谭司悠也是,一切照常。
谭司文自己要忙得事情多,咖啡馆人手不够,年前是谭司悠在帮忙,年后估摸还要招工,不然他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除此外,还要应对个极难应对的人。
知道徐朔近期要长住锦川,还是从程炀那儿得来的消息。
透露老板行程是没有职业道德的行为,但这不是保密的私人行程,且他觉得谭助不算外人。
谭司文知道消息时没在意,离职前就知道西南大区的事情棘手,除了徐朔,樊景遥估计也要在锦川停留一段时间。估计要忙到不可开交,是顾不上他的。
所以在年后初七那天晚上,谭司文一个人在店里整理东西的中途,蹲在门口准备喂猫时看见路口尽头走来个十分眼熟的人影时,愣了好半晌。
那小白猫添了半天包装袋,急得绕着转了好久,最后急得一口咬在谭司文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