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过程实在过于快速,等上一波顾客走出去轮到谭司悠时,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毕竟是亲兄妹,谭司文一看她站在那儿不动的样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不是你要来的吗,这会儿才知道害怕了?”

“我不是害怕!”谭司悠试图狡辩,“是在做心理准备而已。”

穿耳洞的是个中年女性,人很和气。店里现在没有旁人,她也没催促,只是笑着转头看向谭司文道:“那要不你先来?”

“我?”谭司文惊讶,“不,我是陪她来的。”

“那好吧,有点可惜,你的耳垂长得好,戴耳饰会很好看。”

她随口一说,谭司悠却听进去了,撺掇她哥:“哥,要不,你也打一个?”

“我打耳洞做什么?”

“好看啊!”她两只手拖住谭司文的下半张脸,左右转动着欣赏道,“我哥这么帅气,戴耳饰一定很好看!”

谭司文哭笑不得挥开她的胳膊:“什么跟什么啊!”

偏师傅也在一旁帮腔,听不出是真心的还是单纯为了多揽单生意。

“你耳朵的位置长得很合适,耳垂形状也好,厚度适中,穿孔后注意消毒恢复得也会快。脸型戴耳饰也会很相称,真心建议你穿耳洞。哦对,你是容易留疤痕的皮肤吗?”

“容易发红或者留痕迹,但伤口倒不怎么留疤。”

“那更合适了。”

谭司悠扯过他哥,将人按在椅子上:“穿一个吧我的亲哥,你就当为了我做个示范。”

“我欠你的吧谭司悠?”

老远的路陪着她过来就算了,竟然还得把耳朵贡献出去。

“试试吧哥,人生嘛总要尝试些出人意料的事,才能带来新鲜感,让你觉得这世界有趣啊!”

乱七八糟的言论,越听竟还越觉得有点道理。

谭司文觉得自己这近三十年始终按部就班地生活,偶然尝试过脱离正轨,譬如接下那家咖啡店后,竟觉得也不错。

所以他想了想,很突然地决定道:“打吧!”

语气甚至很决绝。

穿耳洞的师傅是老手艺人了,几十年间看过不知道多少只耳朵。原本谭司文还以为合适不合适之类的话也就是个说辞,谁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他是那种很听医嘱的人,穿了耳洞后每日清理和消毒都严格按照指导进行,全程没出现过任何不适。

和他同一时间穿了耳洞的谭司悠出现了红肿发痛的现象,问过之后发现,她消毒不认真,也难怪是这么个结果。

谭司文对耳朵上新出现的东西并不适应,洗脸、睡觉日常中平常的举动偶尔也会扯到它。有一回用手背蹭脖颈时还被耳针刮了一道,所幸耳钉的尾端并不锋利,只在手上留下条红痕。

再经历了各种情况下反复多次的被扎和被刮之后,谭司文想要不干脆换个小一点的耳圈算了,况且穿孔时的耳钉也该换了。

于是某天傍晚赶在店里人少的时段,谭司文穿好衣服跑去市里的商场,打算给自己和谭司悠挑两幅耳圈。

十二月下旬,太阳一旦没入云层,整个城市的温度骤降。

谭司文穿了件黑色的大衣,临走时觉着脖子凉飕飕的,又折回去围了条深色的羊毛围巾。

还未到晚高峰的工作日里,商场内客流并不多。

谭司文进门后没走几步就看见卖饰品的柜台,摘围巾时又不小心划到了耳针,令他倍感郁闷。

柜台的工作人员很有服务意识,见他耳朵上带了耳饰,便问:“选您用的吗?”

“嗯。”谭司文点头,“想挑两款耳圈,我和我妹妹两个人的。”

“那要不先看妹妹的?”

“可以。”

“妹妹平时喜欢戴什么风格的首饰呢?”

谭司文回想了下,道:“她应该喜欢夸张一点或是比较猎奇的,不喜欢普通无趣的。”

给谭司悠选东西,既好决定又不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