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开间这样的小店总是有各种各样情怀在,店面装修上便也多费心思。上下两层的店面外墙刷着浅浅的黄绿色,门口一边支了小板画着今日推荐,另一边摆了三层木架,喜阳的植株排排放好,晒着暖阳。
店里人不多,谭司文推门进去在台前点了东西,随后找个临窗光线又好的地方坐下,开了电脑开始一条条回消息。
徐朔的消息并不多,除了谭司文阶段性汇报的回复外,偶有几条也都是正事,未说其他的。
原本他们也不常说些别的。
程炀和徐雨桐的消息最多,不过这俩人都是一个路数,私事占比远超于公事。
谭司文在徐雨桐快要爆炸的堆积消息里挑挑拣拣,该回的逐一回了,然后再去回程炀的。
外出到现在也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了,他人不在公司,就这样通过线上交流,也隐隐觉得程炀有很大成长。
去年对接工作时,在程炀嘴里听到最多的还是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况下的求救,现在看程炀的消息,更多的则是事情处理后的陈述性汇报。偶尔夹杂着些不确定,会先列出自己的想法,然后询问谭司文这样做的可行性及合理性。
谭司文也忽然冒出股孩子终于长大的欣慰,回看徐朔那“拔苗助长”的理念,在程炀身上竟完美试用。
他将收到的文件仔细看了,引用了其中几条消息挨个回应,然后收到了程炀的实时回复,一张疯狂擦汗的表情包。
谭助!(尔康手.jpg)
谭司文或多或少已经习惯他们这种用表情包代替千言万语的风格,淡淡回复了一个字:讲。
还得几天回来啊谭助,我们几个是度日如年啊!我才从徐总办公室出来,好恐怖的低气压……
他在徐朔身边工作多年,那场景连想都不用想,脑子里熟悉得不行。
谭司文也别无他法,安慰道:忍忍吧,徐总是个就事论事的人,让你改的东西改好了,再去找他兴许就和颜悦色了。
程炀甚至分不出功夫来反驳他“和颜悦色”这词用得根本不恰当,只着急地吐槽才发生的事。
不是啊谭助,我刚进去给他计划案,他说‘给谭司文看过后下午再来找我’,我就提醒了一句说谭助出差去了啊,然后他沉默了快一分钟,我就在他对面站了一分钟……
谭助你知道,度秒如年是什么感受吗,我当时感觉全世界好像就剩我和徐总两个人了,那跟末日没有一点区别,最后竟然是韩总过来救的命。
一大段文字讲得绘声绘色,当事人看得哭笑不得。
那个计划案原本也应该是我的工作,是太着急等不了我回去才不得不让你处理的,徐总倒也没记错。
重点好像不在这儿,谭助。上回林哥过去干什么,徐总说了差不多的话,小林哥那种性格你是知道的,超然物外的佛系,回来之后连叹几口气,缸子里的茶都喝不下去了。
谭司文搭笔记本键盘上的手顿了顿,心想幸而不是程炀当着面同他说,不然他真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沉默良久,最后回了个笑哭的表情,说周四就回宁海。
程炀的喜悦能透过文字,回道:太好了谭助,楼上没你不行!
往常的话痨谭司悠现在忙得起飞,偶尔几条消息连着,话说了一半就没影了,再隔几天说得又是另一件事儿。
她校考成绩马上就要出了,自信满满地说等过几天他回去时就能听到好消息,眼下正忙着复习文化课,劲头十足全力冲刺高考。
斜照在桌面上的一条阳光不知不觉移至桌角,谭司文顺着光束转头望向窗外,对面二层建筑的花墙上蹲了只猫,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熠熠发光,优哉游哉地甩着尾巴。不一会儿从墙上跃下,钻进街边的灌木丛里奔着某处去了。
谭司文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眼神落在窗外,却是放空着。
人人都有目标或是奔头,就他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晴日里的锦川有独特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