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间办公室甚至还配了个很小的衣帽间。
大部分时候,谭司文都是正装出行。但他毕竟不是徐朔,这身衣服只是工作需要,并不是日常。
所以有些时候正常时间下班,谭司文进了家门后基本会立刻换回到日常的服装,今天属实是有些突然了。
徐朔原本的行程是明天上午九点半从锦川起飞,因为是私人行程,机票当时还是他给订的,所以司机才在今天请假。
只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这趟私人行程怕不是很愉快,才提前到半夜赶了回来。
后座上的人在汽车平稳的行进中呈老僧入定式,也不知究竟是睡着了没有。谭司文目不斜视,专注开车。
宁海这座城市,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忙碌的。
即便夜里或是凌晨,主干道上也依旧有接连不断的车流,也仅能在过年的那几天稍缓一些。
从出生起直到大学毕业,谭司文离开宁海都没超过一个月。但很奇异的是,他对着里的归属感甚至还比不上毕业后仅工作了两年多的锦川。
夜里的宁海也是热闹的,天色一暗,开车的人就难免东想西想。
谭司文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快速往后视镜上瞟了一眼,路灯的光线照不进整个车里,打着斜落在徐朔半个身子上,方能让人勉强看清他是闭着眼。
压迫感少了几分,赏心悦目多了几分。
他们老板名声在外,自二十多岁接手长青开始,就是外人所津津乐道的话题中心。
从最开始的嗤之以鼻,抱着看笑话的姿态,到中间不情不愿也不得不承认,再到现在,无人置喙。
徐朔沉稳过了头,浑身的气质像是个历经过血雨腥风的老头子,比一干年龄大他不少的合作伙伴都沉得住气。
他不是故作深沉,源头大抵要从与众不同的家事讲起,当然也需要独有的天分。
总归是与谭司文他们这种苦苦挣扎混口饭吃的凡人是不同的。
人终归还是慕强的,即便是像谭司文这种从小到大没什么理想抱负,按部就班乖乖听话上学的人来说,也逃脱不掉那“与众不同”的致命吸引力。
不然除此以外,谭司文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能解释他对老板陡然而生的过度情愫。
车程约过一半时,后座入定的大佬终于睁开双眼。
谭司文对其行事风格如今也算是了解十之七八了,趁老板还没开口前,率先汇报了一下:“营销部今天递了两个新的计划书,我目前还在看。另外下午开了季度会议,华南和华北……还是老问题。”
不管多大的公司,销售与运营、生产和质保,好像永远都存在调和不了的矛盾。
这种矛盾能从工作职责转移到人与人的矛盾上,但双方除了出发点之外,利益方向也不同,所以一般出现不了什么太大的问题,算是些小打小闹。
能出现大问题的,还得看利益竞争到什么程度,比如销售内部。
销售目前主要负责人有三个,分别对应三处地域,辖下各两家分公司,表面上看着各自为公司干活出力,实际上大有些你死我活的状态。
其中恩怨不难分析,但几方始终暗戳戳,没捅过什么大篓子,就一直也没正经闹到徐朔面前。
徐朔在公司倒是从未表露出来过,却并非不知道后面的门门道道。
老板不开口,做下属的谭司文也不好主动多说,只得闭嘴陪着一道沉默。
可没过多一会儿,他听到后头的人问了一句:“你觉得华北的有没有问题?”
谭司文没立刻回话,有些犹豫。
华北那边是个沉不住气的,有事没事就和另外两个掐起来,关系不和都摆在明面上。华南这边的负责人,是个有脑子的刺头,根本没费心思和北面那个玩儿,嘴上却不肯落一点下风。而西南这边的看着安稳本分,凡事都不掺和,实际叼着肥肉不肯松口,时不时地,还得找点事儿刺激一下另外两个。
看起来麻烦的是总炸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