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头?疼吗?”她将铜盆放在架子上,转身到?床边去,摸了摸她的头?。
赵明宜嗯了一声?,低下头?去,面色痛苦,抬头?看月牙:“我昨夜几时回来?的?”她竟是记得不太清楚了。该记得的想不起来?,不该记得的却是不知道有多清晰。
昨夜她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呢……
“您是子时一刻回来?的。”月牙拿了锦帕来?给?她擦脸,一边说道:“您还会喝酒呐……我以为直隶的姑娘都?不喝酒的。”她似乎是有些?新奇。
辽地的习俗的确开放一些?。但是直隶也并不是那么的保守的。若是往日,赵明宜一定同她仔细聊上一聊。只是现在真的还陷在昨夜的苦恼中,暂时没有心情了。
她怎么能?说,她想一辈子不嫁人陪在他身边这种话呢。也不知道他听了会怎么想。
脸上冒着热,她用力捂了捂脸,长长地叹了口气。若是前世,她什?么都?不知道,这句话她当?然可以说得肆无忌惮。可是……他们后来?变成那样。
还是觉得心惊,把头?埋在锦被里?。
“小姐,您这样会把自己捂晕过去的?”月牙是辽地的小姑娘,总是笑呵呵的,说话也直来?直去,眼见姑娘在被子里?躲了许久,好奇地凑过身去看:“您到?底是怎么了?”从昨夜回来?就有些?不对劲。
赵明宜想,大哥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疼爱是无疑的,那别的呢……究竟不太清白。
“梨月,帮我准备一份汤吧,我去书房看一看。”她承认她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当?然又觉得自己不该逃避。
月牙嗳了一声?,却是惊诧地察觉到?,小姐好似不再唤大人哥哥了……有时说话间,好像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匆匆忙忙地用‘他’代替。倒是有些?奇怪。
晨间院里?的树木上挂着露水,她带着月牙匆匆穿过夹道,远远见书房门?前有往来?的官员。而且还不少,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她从面色上看不清眼下的情势。
忽而想起一件事来?。王大人有没有将监正大人的测算传到?辽阳呢。他看起来?是个?很?靠谱的人,应该不会忘了吧?
在偏厅等了一会儿,终于书房的人少了,刘崇才过来?引她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刘崇好像在回避她的目光。她看过去的时候,他避得十分匆忙。
门?‘吱呀’一声?开了。
才见赵枢微微抬头?,揉了揉眉心,招手让她过去:“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头?还疼么?”
她昨晚回去的时候,路上嚷着头?疼。他还不知道原来?甜酒是会醉人的,倒是在她身上见识了一番。
“不疼了。”她眨了眨眼,捧着食盒站到?窗边去,将月牙准备的那份三合汤端了出来?:“刘先生说你?还未用早饭,我带了这个?过来?。”
她觉得对他的称呼怎么都?不对,烫嘴似的。连带着说话都?有些?别扭。
赵枢抬眸看她。
在窗边对坐,晨光照了进来?,三合汤散发着浓浓的香,还冒着热气。他径直端起来?喝了,声?音清淡而低沉,问道:“你?跟王璟认识?”
赵明宜吓了一跳:“怎,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也无事,只是他昨日送了信过来?,说这些?时日辽东气候有变。”他三两下便喝完了,抬眸看她,忽而想起昨夜刘崇说的话来?:“你?觉得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赵明宜有一点摸不透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她思衬了片刻,犹豫着说道:“我与王大人是不久前在大音寺认得的,舅舅送我的伞破了,他说我补伞用的纸不对……后来?又亲自帮我。”
“我觉得他是个?很?柔和?的人,温文尔雅。”一点架子都?没有。
赵枢默了片刻。
“你?觉得他尚可?”他只用了尚可两个?字。再多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