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李澧冷笑了一声,面上有点?痒,想伸手去挠挠,掌心一阵刺痛,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是动不了了。又是一阵颓唐。看向王璟道:“赵大人此程,怕是要青云直上了吧。”微微摇了摇头:“真是可惜呐,我与你是同年,都是比他先一科的进士……如?今他却?是要压在你头上了。”
“我是无所谓,马上就要杀头的人了。”他笑得意味深长:“王大人却?是还有很长的路啊……当?年在奉京茶楼里?,我听?说你跟赵大人还是同乡,都是河间沧州人氏。”
“从前人说起沧州,那必是要提一句你王璟的名讳。这才多少年……你竟也落到了这等地步。”李澧笑得意味深长。
牢房里?很是昏暗,他面色又有些发?黑,笑起来竟是让人瘆得慌。身后的衙役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是何用意,王璟怎会不知。负在身后的手默不作?声地捻了衣角,淡色道:“这种时候了,你还有闲心挑拨离间,我倒是低估你的心性?了。”
拂袖而去。
牢房的门吱呀一声又合上了,衙役看了他一眼,‘呸’了一声:“李总兵,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都阶下之囚了,还敢说这个?”
李澧面色阴沉地看着那衙役。气得咬牙切齿。
他如?何不能说?王璟若是当?真那般光风霁月,行事磊落,便不会把赵溪亭当?初送来的那个探子捏在手里?了。既是朋友,拿人把柄算什么呢?
他不说出来,便是盼着这两人有反目成仇的一天。只要有那一天,姓赵的也得落得跟他一样?粉身碎骨的下场,他才能报前日断掌之痛!
衙役还没走远,便听?见身后的狂笑声,吓了一大跳,又啐了一口:“这狗官,进了牢房也不消停!”
辽阳城很快整肃,城里?大大小小的街巷也渐渐地有了人气。辽东与直隶不一样?,这里?六月还不算太热,花儿?却?开得好,几日前城中几乎都算烧了个便,眼下各处城根角落里?,已经有了野生的丁香开了。
赵明宜坐在房里?,手里?正拿着公主的那枚的腰牌愣神。一旁的月牙在给她做牛乳茶:“小姐,您可别嫌弃我,这可是我第一次做这样金贵的东西……”笑了笑,端到她手边来:“要是不好喝,您就给我喝吧,也别浪费了。”
赵明宜接了,也笑了:“我尝尝。”喝了一口。
很淡的牛奶味。应该是放了东西冲调,不会太腥膻。月牙见她喝了一大口,很是高兴:“您不知道,咱们衙门后有户人家?家?里?有母羊,我本来想用羊奶做的。只是前头有位主事大人给了我一样?东西,要我送去给大爷,我手里?还拿着芽茶,爷随口问了一句……”
说罢瞪大了眼睛:“我才知道您不能喝羊奶!”
喝完要起疹子的。
她吓了一大跳,才去找了牛乳来换了。
赵明宜却?好像听?错了,又问了一句:“你是听?谁说的?”
月牙愣了一下,说道:“是赵大人啊……”她看着小姐,才见她捧着乳茶,低了低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她听?见的时候其实也有些诧异,大爷那等人,竟还记得这个。
赵明宜却?是低着头,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她有一次回赵家?,那是祖父过?寿的时候了。筵席上她一直没吃东西,也不喜欢听?明湘说她在王家?的事,便先回房了。后来孟蹊也回了房,手里?端了个冰碗,里?头是渍了糖的果子,还有奶白的甜饮。
他说是大哥让人给她送的。
她很高兴,接过?了手里?来,谁知他看了她一会儿?,又不让她喝了。后来她知道那里?头有羊奶。
她一直以为大哥不知道她不能喝这个。可是现在看,大哥既是知道的,便肯定不会给她拿这个来……孟蹊给她喝这个,又说是大哥送的。
图什么呢。
难道还能希望她因为这个记恨上兄长……实在不可能,那也太幼稚了。都不像他。
月牙在一旁坐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