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这时候的巫晗应该是要对新妇嘱咐几句孝敬长?辈恪守妇道之类的,可?他抿着唇,繃着脸,最后还是将李淳风训了一顿后,方才挥手道:“去吧。”
“哥哥,我走了。”巫箬声带哽咽,又?行了一禮,隨即旁邊的文四娘将一方红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
李淳风携了她的手,辞别巫晗,将她送上馬車,然后自己翻身上馬,在前引路,众人则簇拥着马車,一路吹吹打打地回到了李府门前。
看到新人接回来了,早有一干侍女人手一块毡席,麻利地从车下一直铺进大门。
巫箬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车,踩着毡席一步一步走进李府大门,身后立刻有人将踏过的毡席拾起来,小跑着继续往前铺,保证她从车上走进室内的一路上都脚不沾地。
后院的西南角已搭好了“青庐”和“百子帐”,跟着来的文四娘在她之前将些果子金钱花钿之类的纷纷往帐里四处抛洒,一邊洒一邊唱《咒愿文》,大意就是今夜吉辰后,要夫妻恩爱,早生贵子。
待她念完,侍女便扶着巫箬进了帐,与李淳风面对而跪。
在傧相的主持下,两人拜了天地、父母,礼成之后,众人纷纷屏息,看着新郎官緩缓揭去新娘头上的盖头。
烛光下,美人如玉,自是引得众人一阵赞美之声。
李淳风忍不住又?拉住她的手,这才发觉她的掌心有些潮热,原来这看似平靜的娇颜下,也是同他一样紧张的。
看着身前的人朝自己微微一笑,笑中带着安抚之意,巫箬这才觉得一颗心总算平静了些,同他一起并肩坐在了帐中。
这时,只?听傧相一边念着“一双同牢盘,将来上二?官。为言侍娘道,绕帐三?巡看”,一边捧上盛着肉飯的“同牢盘”,喂两人各吃了三?口飯。
随即一对小童子各捧了一个金盏上前来,分别递给两人,这是该喝“合卺酒”了。
巫箬端了金盏,看着李淳风将自己的胳膊绕上她的,低声道:“阿箬,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夫妻了。”
夫妻……这个词从未如此清晰地在她的心中响起,她轻轻点头,和他一起将盏中甜酒饮尽。
喝完合卺酒,一个侍女上前来收走金盏,巫箬以为还有什么事,却?见傧相并一干人等?全退出了帐外,不仅放下了帐帘,看他们手中提着的灯笼火光也全都迅速退出了院子。
刚才还热闹无比的地方,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安静得只?能?听见烛花的哔剥声和彼此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