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长青后谭司文的着装发生了很大变化,他不再穿相似又各有区别的衬衫保证适配任何场合。现今他总是喜欢穿舒适松散的衣物,衬得人柔软鲜活。
锦川早已入夏,他穿了件黑色的短袖,胸口处有咖啡店纸袋咸鱼的卡通形象刺绣,出自她妹妹的设计,是今年他给店里员工定制的文化衫。
一切都在朝着很好的方向发展,可他依旧很悲观。
徐朔今天才知道,他那隐约的悲观情绪或许来源于母亲。
一向客观理性的人,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言论,于是他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谭司文在餐桌上发呆是常有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徐朔叫不准他是否受到刚才在车上气氛的影响。
平静地吃完一餐,快要结束时徐朔很突兀地说道:“如果你觉得不够放心的话,去国外领证件也是可以的。”
这是个很重大的决定,他用了整个晚餐的时间只去思考一件事。
而谭司文的反应却令人意外。
“什么?”
他没有立即理解徐朔的意思,而是过了好会儿,才猛地想明白,并不带有任何激动或是惊喜的情绪,皱着眉疑惑道:“你认真的?”
徐朔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微妙。
上一次,在谭司文家里看到过他同样的反应说同样的话。
这个提议略有不妥。
拥有很多商谈经验的人,习惯在看到非设定外的反应后进行复盘。
从在车上起,他就陷入了一步错步步错的怪圈。
“你似乎总是在怀疑我,在我从没对你有任何欺骗行为的情况下。”
在他的直视下,谭司文不做辩驳,垂下眼道:“对不起。”
反复确认实则是潜意识的不信任,别说是徐朔,换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开心。
谭司文做助理时,在任何工作场合下都可以做到逻辑清晰,发言流畅,可实际他并不擅长将感情上的事梳理得清楚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别人表述自己都搞不懂的东西。
他觉得太夸张了,他不认为他们的感情已经浓烈到这种程度。
事情的发展太快,超出他控制的东西太多。他想让他们彼此间留有可供后退的距离,那点空间能够给他提供安全感。
于是徐朔心头的那点微妙,在谭司文持久的沉默中逐渐扩大。
生气倒也不至于,就是情绪低压。
至少在谭司文来看是明显到不大能忽视的程度。
脱离了上下职级的关系,他们之间的束缚就没那么多,谭司文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察觉到老板有要发火的趋势,就开始缩在边上降低存在感。
想明白后他竟然还觉得挺好玩的,徐朔像是小朋友心理,因大人不认真对待自己的表达而发脾气。
所以他转过头,用侧脸面对徐朔,指着耳垂道:“我带了你送的耳圈,怎么样?”
上次谭司文摘卸耳饰照常清理时徐朔刚巧在旁边,顺嘴问了句。
之前也就算了,既然认可了新的关系,也不好驳他的心意,便说下次就戴。
他在那三副耳饰里不得不挑出个相对没有那么显眼的,一副很小巧的金色方形耳圈,远处看也只能发现耳垂上亮闪闪的一条。
样式没有价格夸张,勉强能接受。
他哄人的技巧不熟练,方式也漏洞百出。
徐朔没挑破,盯了他耳朵半晌,顺台阶下了。
“幼稚。”徐总点评道。
谭司文笑笑没说话,心想,你不幼稚?
两个大龄幼稚鬼在离开时又产生了分歧。
谭司文在车边,没有上去的打算。
“我得回家,咱俩不顺路。要不你先走,我叫个车。”
正准备打开车门的人看向他不说话,谭司文便又补充道:“我现在是妈宝,得看着我妈。”
不光是他,就连谭司悠都被吓到,不管现在叶青禾如何骂她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