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会儿,他觉得心里憋闷得难受,打开手机后也不知道和谁说,最后点进和徐朔的聊天界面,自言自语般倾诉了半晌,简短几句话竟然还能把前因后果交代得清楚,多少是沾了点去不掉的职业病。

非必要情况下徐朔作息通常很规律,原本也没指望他能立刻回。

而且谭司文性格使然,他总觉得和别人袒露自己处境和心情的行为很怪异。

况且真需要情绪价值的提供,找徐朔才是最不明智的举动。

于是他后悔刚刚的行为,在“撤销消息也会有提示”和“算了就这样吧”之间犹豫。

还没等确定个结果,徐朔的电话先一步来了。

谭司文走到走廊尽头的角落里,接电话时很惊讶于徐朔竟然还没睡觉。

“在国外,才八点多。”徐朔回答后又问,“现在什么情况了?”

“在医院。”谭司文如实相告。

“我给徐烨打电话叫他先去。”

谭司文赶紧拒绝了。

叶青禾没多严重,他完全应付得来。况且,叫徐烨来算怎么回事。

他拒绝得果断,徐朔也没再坚持,询问他的意见:“回国后要碰一面吗?”

谭司文想了想说:“还是先算了吧,别说是见你,我都怕她不想见我了。”

毕竟以前共事多年,在交流方式上两人如出一辙,一贯是高效明确。

谭司文是个面容和善而却藏不住疏离感的人,脑子里常常乱糟糟一团需要一点点去理清,内耗也自洽,想明白就好了,不会心口不一让别人猜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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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太突然了,明早我叫谭司悠来,她一来或许就热闹了,你先忙吧。”

本以为徐朔会痛快地挂下电话,谁知对方却说:“没事,陪你待会儿。”

没多点感动,倒是很新奇,感觉也怪怪的。

他和徐朔也没什么共同的爱好和话题,以前在一块儿说的最多都是公事。

大概他们都独立生活太久了,已经不太习惯去和别人分享日常中能被随时忽略的琐事。

所以即便是通着电话,也是对话的时候少,沉默的时候多。

以前都觉得这种无意义的行为是在浪费时间,现在又忽然觉得有时间能够浪费,本身就是种奢侈的享受。

隔日一早谭司悠来的时候尤为搞笑,她只知道叶青禾高血压住院了,自己脑补了一堆东西出来,以为她亲妈此后就要像养猫阿姨一样,半个身体都不听使唤,进来就抱着人哭上了。

叶青禾本来就心情不好,叫她哭得更心烦意乱,把两个小的一口气儿全撵出去了。

她对谭司文倒是没说什么,但心里不舒服任谁都能看出来。

谭司文也不招惹她,每天看护送饭不多吱声,勉强万事大吉。

他还问了叶青禾要不要转去单人病房,可能安静些,也会休息得更好。

可小老太太有自己的想法,以前在家里一天天没人说话的日子已经过够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人聊天。

出院前叶青禾就跟病房里其他年龄相仿的老姐妹们混熟了,互相交换八卦。

这个年纪里大部分聊得都是儿女,听了各种版本刷新道德三观底线的示例后,叶青禾看看自家孩子,顺眼不少,出院后态度也没那么激烈了。

谭司文见状试探着问,想不想见见面看一看。

叶青禾对此倒是排斥依旧:“我才不见他,别叫我见!”

他那么好一儿子给拐跑了,还敢出现在她面前炫耀,想都别想!

既如此,谭司文也不再劝,原本对此也没多大执念。叶青禾能理解最好,不能理解也无法强求。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离开宁海后叶青禾找到了许多乐趣,他不再执着于控制两个孩子朝她既定的目标走,因为她终于能够掌控自己。

自驾、旅游或是打零工,能做的事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