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挨着窗边,在一张小桌上面对面吃完了早饭,期间谭司文一如既往沉默。直到上车时,司机问了句是否要回公司时,谭司文才坐在副驾上侧过头朝徐朔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不知是看到了谭司文眼底的血丝,还是从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上瞧见了些不同寻常的疲惫,徐朔改了口道:“去城西。”
转回头的谭司文轻轻地松了下肩膀,仍旧保持着挺直的身板,却不得不依着靠背借力。
明确收到不用在休息日加班的消息后,谭司文猛一放松,有些克制不住地昏昏欲睡。
他偏过头望向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色,缓缓合上双眼,竖着耳朵留意声音,勉强保持清醒。
然而再次睁眼,确实被司机一声接一声的“谭助”唤醒的。
谭司文张开眼睛的那刻有点懵,回头看了眼空荡的车后座,问道:“徐总呢?”
“半个多小时前就下车了!”
姜师傅假期过后才上班,这会儿老板不在他也觉得压力骤减,面对向来随和的谭司文,话也多了起来。
“他下车的时候看你睡着了,嘱咐我把你送到家。还好我以前来过你这儿,按照印象慢慢摸着找过来了!”
“哦……”
谭司文愣愣应下一声,缓了会儿才像是完全清醒。
“您直接把车开走吧,后备箱手提袋里的徐总的衣服,还是给他送到之前的地方清洗,然后把车停单位就行,昨天我开到庄园的车到时候会有人开回来的。”
“好嘞!”
姜师傅应了一声,重新启动了车子。
谭司文打开门站到外面,临走前还不忘道:“辛苦了,休息日麻烦您跑个来回。”
“没有的事儿!”
“前几天我叫人在车里放了瓶装水,有需要的话您自己拿就行。”
“行行!谢谢谭助!”
谭司文笑着点了下头,关上车门后又朝他挥了挥手,才转身朝地库里的电梯走去。
他此刻才感到疲惫至极,好像连身上穿的西装都能压垮他,因而不得不靠在电梯光洁的墙壁上,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个小区的房价令谭司文难以承受,但租金他尚且支付有余。打消了在宁海买房的念头后,他发现生活竟轻松不少,每月生活富足,留下的钱做点什么都挺好。
虽说远远比不上徐朔的高档小区,但一梯两户宽敞明亮的户型,谭司文在这里住了几年,也很是满意。
门一开,谭司文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外走,抬眼却见自家门口席地而坐了个人,抱了个大画板在面前,离远看几乎把整个人都遮住了。
“谭司悠?”
画板后冒出半张脸来,活泼青春的年纪,手里握了根铅笔,眼里还带着些思绪乍被打断后的迷蒙。
“哥!”
小丫头反应过来后利落地站起身,将画板立在门边,朝谭司文蹦了两下,难以抑制的开心。
“你坐门口干什么呢?怎么不进去?”
“没带钥匙。”
“那你怎么上的电梯?”
“我碰见你家对门的阿姨了,她买菜回来。”
她说着,朝邻居家门所在的位置指了下。
谭司文的目光顺着方向望过去,最终却落到她的手指头上,又沿着胳膊落回到谭司悠的衣服上。
全是各种颜色的颜料,就连脸上都沾着不知道怎么蹭上去的铅笔粉末,突兀地黑了一块儿。
好好一个小姑娘,愣是把自己搞得脏兮兮邋里邋遢。
大概是他眼里尽是难以言喻,谭司悠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指,企图抱着胳膊遮挡一下衣服上的痕迹。
“你是把衣服弄脏不敢回家了是不是?”
小姑娘摊开手掌往裤子上摸了两把,陪着笑道:“颜料盘不知道怎么扣在衣服上了……”
谭司文看了她半晌,终于无奈开口问道:“告诉咱妈你来这儿了没有?”
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