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像我之前说的,徐朔的事儿他家里没人敢管。况且他家这兄弟俩,跟正常人家的也不一样,所以你别有压力。”
他倒是也没敏锐到能精准戳破关键,但安慰得也能八九不离十。
或许石嘉懿是隔绝于他宁海关系圈层外的“无关人员”,对着他谈及与徐朔的关系,反倒能畅快些。
“也不是说有压力吧,就是……”谭司文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或许我的问题更大些,我总是不太相信他的话。”
“你是回避型人格吗?”
“那是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很害怕亲密关系?”
“应该不是。”
谭司文被很粗糙地诊断了一下,继续袒露些没对旁人讲过的心声:“没有年少就相识的情谊,也没有什么崎岖起伏的经历,靠着简单的相互吸引,就能预想到很久以后,这真的可信吗?”
像是在问无关的人,也像是在问一直以来纠结的自己。
说到底还是患得患失,谭司文也明白。
“好奇怪。”石嘉懿道,“你给我种好像很理智又很不理智的感觉。”
谭司文都快被他说懵了,突然惊醒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
他将双手揣进外套口袋里,准备站起身结束这段没有太大意义的对话时,又听到石嘉懿道:“我倒觉得有的事没必要想太多,这玩意儿又不是投资签合同,还得做风控。有感情就在一起,没感情就分,大家都是成年人,懂得照顾好自己就行。”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是不同的,有的人感情可能就是很平和,比如你和你家……额,徐烨他大哥。”
石嘉懿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况且,看你们俩也不是能因为谁爱谁不爱谁要死要活的性格,要不怎么说绝配呢。”
谭司文狐疑地看向对方,他怀疑这人是在明夸暗讽,可惜没证据。
天越发阴沉,明显是要降雪的前兆。
他们在门口坐了能有快半个小时,看着那白猫墙上墙下跑来跑去,最后累了重新回到石嘉懿脚边,往猫包里钻。
“那行。”石嘉懿说,“话题聊到这儿,我要先走了。”
谭司文也能调笑几句:“谢谢石总开课,下次来咖啡还是免单。”
“不错不错,我要带我朋友来,多蹭一杯。”
谭司文自然不会拒绝。
一人一猫走后他便回了店里同小优她们一起打扫。
尽管过年期间要闭店休假,但谭司文还是买了些东西将店里简单布置了下,看起来也算有应景的氛围。
过了没多久,天灰压压地沉下来,阴得像是夜里。
几个人站在门口等小优关灯,期间有人透过玻璃门看到什么,忽然说了句:“下雪了!”
众人愣住,等小优断好电源,就迫不及待推门冲了出去。
锦川酝酿了二十七年的雪,在此刻凝结成小小的、晶莹剔透的雪粒子,试探性地向下落。
要不是石路上细碎的白色十分显眼,谭司文几乎都难以相信这是雪。
但即便如此,也够几个小孩儿傻乐了。
她们几个连帽子也不带,伸出手甚至仰着脸去接天上降落的雪花,兴奋地一路跑跑跳跳。
从转角的咖啡店走到与街道相邻的尽头,这样一会儿功夫,雪落的速度就变快了,打在路面上能发出细碎的声音,像雪又不像。
他匮乏的看雪记忆里,宜河的一切最为鲜明。
以至于自那之后,提到或是见到,都总不免想起大雪纷飞的夜里。
沉积在树干上松软的雪花被风卷挟着再次飞舞,在路灯的光束中得意窥见踪迹,趁着无人注意时悄然落在徐朔的肩头。
而他看见了,忍不住抬手去抚。
碎雪融化于指尖,在羊绒大衣上留下道浅浅的水痕,无人在意。
徐朔提着伞迈步就走,谭司文遥遥注视着那道身影,直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