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程遂三两步上台阶,看到台阶上有人晒花,这花都快蔫儿,于是弯身,把花盆挪到一边的阴凉处,再从阴凉处出来,信口说:“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当掌控者的感觉。”

“你这话挺吓人的。尤其,搭配上你刚刚背光出来的画面。”林沚宁跟在他身后上楼:“你知道吗?那些见刊的杀人犯,基本上都这么说。”

“放心。我没暴力倾向。祖上三代可查,都是遵纪守法好市民。”

“那你说什么t喜欢当掌控者的感觉...”

“让程序按照你设定好的语言运行,这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吗?”

“总有些在掌控之外的事吧,比如说人类的自我意识。”

“但是大部分吧。”他拉开防盗门,摸出钥匙插-入锁孔,拧开,给林沚宁让位。

游川巷一带的房子基本都已经很老旧了,哪怕收拾得再干净,也不可避免地可以看出一些岁月的痕迹,比如说墙上补过多次漆,颜色不均痕,又比如说脚下的地砖哪里缺了一角,露出灰色的水泥。林沚宁记得,入门处的左手边墙上又好大一块不均匀的颜色,现在去找的时候,已经被一张壁画遮住了。

程遂仍旧从冰箱里取出两瓶汽水,开了后,直接递给林沚宁:“电脑在房间。”

林沚宁愣了一下,很快又跟上程遂的步子。

对流的风从门缝里挤出来,空气是流动的,里面窗帘拢起,光束明晰,烧得火红的太阳透过云层,像一个巨大的落日灯,奔涌着灌满整个房间,

傍晚用余温炖着暧昧,氛围正正好。

或许是担心林沚宁害怕密闭独处的空间,他没关上房门,反而一把推到底,让它彻底的开着。

电脑桌前只有一把电竞椅,黑色的椅身,皮质质地,程遂把它拉出来,示意林沚宁坐上去,自己则弯身去开主机。

等待开机的功夫,程遂背靠着电脑桌,随手抄起指尖陀螺,玩了两把,林沚宁看到后,想起他先前放在玄柜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问:“你兴趣爱好好像很广泛的样子。”

他抬眉,意思是问她怎么看出来的。

林沚宁说:“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

“有时候也不是真的喜欢。只是不想被单一的事束缚。”这个时候,屏幕已经亮了,程遂看了一眼,站起身,摸着鼠标操作,嘴没停:“就像你,不也是强迫自己释放攻击吗?”

听到这句话,林沚宁突然想起一个在马路边情绪决堤的傍晚,伴随着父母的食言、亲密朋友的背叛、奶奶的雪地难行、冰冷的器材室铁门、情绪化的指责、污名化的精神病...

最让人歇斯底里感到崩溃的,还是那些试图解释却无法描述的痛苦。

就像电影回放一样,曾经发生的创伤性事件又开始循回播放。

电脑主机的声音叫嚣着在耳边涣散,自己的心跳声不断放大。温柔的落日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用铁链束缚的火球,狠狠地砸向自己,背后烧灼,身体发麻,她好像听到有人一遍遍地喊她名字,她很想应答,但是喉管好像被灼烧地说不出话,慢慢地无法呼吸。

一直到手掌冰凉的感觉慢慢消失,她抓握了一下,好像碰到了什么温热的东西,强烈的求生欲促使她拼命地拽住这根救命稻草,不为别的,只因为生活比死亡更强,生活是以死亡作为营养。

她闭眼调整呼吸,终于,视线开始聚焦,她又清晰地看见了这个世界。

“林沚宁?”

仍旧有人轻声喊她,她‘嗯’了一声,下一秒,眼泪决堤,是为着自己仍能发出声音而感到劫后余生的雀跃。

“好点了吗?”

这句话,慢慢地将她从情绪闪回中拉回。

她这才发现程遂蹲在她身前,乌黑的发顶被暮色染成橙红,好像最爆烈的灼热已经褪去,只留下一片温暖的底色。

他用一小块温热毛巾裹着她的手,抬眼看她,嘴唇翕动,一下下地揉散她的僵化。

在此之前的每一次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