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教官,这对他俩来说不太公平吧。”许宥也在一旁搭腔:“谁迟到罚谁就好了。”
“他俩是负责人,为全体集合的时间负责。自己早到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整个班级按时出勤。”教官的语气没有缓和,也没叫林沚宁他们回来。
“我们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教官,第一次就算了呗,我们下次一定注意。”
“上午我就跟你们说过了,集合不允许迟到。”
“教官,是我迟到的。”有一个男生站出来:“我去跑可以吗?”
之后又有人陆陆续续地承认:“我们也迟到了。”
这么热的天,别说跑三圈了,在外面站几个小时都不一定受得了。但是教官并没把他们的话听进去,环境造就性格,他始终认为集体高于个人,执意让林沚宁和程遂替罚。
太阳炙烤下,沙场滚烫,转体时带起的沙尘就跟刚揭了蒸笼盖的热气一样,扑面而来,厚厚的橡胶鞋底并没有起到隔热的作用,他们都觉得自己脚底像用火在烧。
陈纾麦和宿舍的其他两个都很担心林沚宁,训练的地方跟操场隔着一道铁网,站军姿的时候教官不允许他们眼神乱瞟,陈纾麦都不知道林沚宁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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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沚宁从小到大最讨厌运动,尤其是长跑。她觉得自己天生跟跑道犯冲,只要往那儿一站,她就觉得有种林黛玉撸铁的感觉。两圈下来,她除了国旗,把操场上肉眼可见的东西都骂了一圈,连国旗杆都没放过。
现在,她大口吸着气,塑料跑道被太阳晒软,踩在脚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才跑半圈,林沚宁就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冒热气,那股热气笼罩着她的脑袋,她张口呼吸,像鱼汲取氧气。
程遂在外圈,从始至终跟她同频,似乎是注意到林沚宁的呼吸,在拐过拐角时,他突然缓下了步子。
身边的人没跟上自己,没了参照物,林沚宁也慢了下来。
她嗓子发干,声线偏低:“你跑不动了吗?”
程遂也在匀气,缓步走着,抬手看表。他手腕上带着一只黑色的机械表,铜黄色的齿轮运转着,拿近了能听到跟心脏一样的鼓点声。
“教官只说三圈,又没限定时间。”
林沚宁没懂他的意思。
程遂放下手,走到她的身边,示意她往左侧看:“操场的后半圈都是视觉盲区。”
林沚宁明白了。
“好学生也投机取巧么?”
程遂丢给她一个眼神,未置可否,但是行动表明他正在这么做。
林沚宁一直都是老师口中循规蹈矩的好孩子,只是林沚宁自己知道,她规矩的表层下也隐藏过一些离经叛道的小心思。
程遂慢悠悠地走,她也慢下步子。
两人就这样跑半圈走半圈,一路无话。
在最后四分之一圈的时候,程遂突然开口:“我以为你会跟教官吵起来。”
林沚宁顿了一下:“这有什么好吵的?”
“你那表情跟秤砣掉进海里没什么区别了。”
“什么秤砣掉进海里?”
“不浮啊。”
林沚宁被绕了一下,隔了一会儿反应过来。
哦,不服。
“确实有点,但能理解。他是从集体生活出来的,而我独来独往惯了,所以想法不一致很正常。”林沚宁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摁去额头上的汗。黏腻的感觉消失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但我不是一个给自己设限的人,惯性思维容易禁锢自己,你想啊,鸟笼一定是用来养鸟的吗?不一定。它也可以养花,是吧。”
说这话时,林沚宁扭头看他,笑意盈盈,乌黑的发尾轻轻甩动了一下,有几缕勾在她白腻的脖颈上。
林沚宁觉得痒,伸手去拨,她发质偏软,拨了几根后总有那么一两根不听话的,黏在上面。数量不多,却让人觉得恼火。
程遂看她跟瞎子摸象一样,提醒她:“在往左边一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