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下,突然想起一句话:“还记不记得《不原谅也没关系》里说过,有时候你所认为的‘问题行为’,其实都是过去的你为了在受创环境下求生存而发展出的‘生存机制’。”
林沚宁:“记得啊。”
“所以你告诉我,你的问题在哪儿?”他的语气十分真挚:“你非但没有任何问题,且作为受创环境下幸存者的你,十分了不起。”
那句‘十分了不起’,几乎是一字一句说的,特别像小时候摔倒站起来,原以为会收到大人失望的眼神,却没想到对方给了个大拇指,夸她说,你看,你真的很了不起!
“我觉得你当个幼师也是个出路。应该会有很多小朋友喜欢你。”
“那你呢?”他喉结滚动,声音是被挤压出来的,不是很自然,明显带着紧张:“你喜欢不喜欢?”
林沚宁沉默了。
其实她的心跳已经给出了答案,毋庸置疑是喜欢的。
但真要开口表达这句话,却还是觉得喉咙发紧。
“没关系。你不用急着回答。”程遂安抚着她:“我知道在一个连自我认知都尚不清晰的年纪谈喜欢太空泛了,我们甚至搞不清爱是什么,该是怎么样的,应该怎么做。但是没关系的林沚宁,我可以等。你还记得我说过,‘如果给我一个气球’这句话吗?”
林沚宁点头。
“小时候去游乐园,家长总会在孩子手腕上绑气球,好像绑了气球他们就不会再走丢了一样。所以如果给我一个气球的意思就是,我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回来。所以,任何时候,只要你想...”
他本来想说,只要你想谈,他就会一直在哪儿,但又怕林沚宁没这个意思,所以没往下说。
林沚宁是真没想到这句话背后还有这么一t层隐晦的含义,怪不得他一直问自己要气球,还以为他童心未泯,跟班里的其他人一样幼稚呢,没想到他老早就弯道超车,甩班里那些男生山路十八弯了。
这句隐晦的话,字字未提喜欢,却猛烈地敲打着林沚宁的胸腔,她觉得自己快要招架不住。
而眼前的少年显然也正紧张着,这么一个大高个,俯着背,凑在她面前,哪怕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加重鼻息不会骗人,如果此时车内光线足够亮,她应该能看到程遂上下滑动的喉结。
怎么办?要不要答应他。
林沚宁有些六神无主,她显然没有做好谈恋爱的准备,所以任何冲动的行为都会让她内心建立的秩序突然崩塌。
但今晚的氛围实在太好了,好到她想冒险试试,于是,在苦思冥想后,她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今天是圣诞节。距离你的生日已经过去一小时零二分钟。现在许愿不灵了。”
程遂敛声屏气,没明白她的意思。
林沚宁深吸一口气,跟做出重大决定似的,跟程遂说:“你得让我缓冲一下。等到第二个平安夜的时候,你再向我许愿。到时候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跟答应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程遂这样聪明,不会听不出来。果不其然,他突然重重地往后一仰,如释重负般地呼出一口气,又从胸腔里闷出两声笑。
林沚宁不明白他在笑什么,笑她胆小?笑她低劣幼稚的把戏?
“你当我没说。”
“别别别。”他往林沚宁那儿靠了靠:“你说话算数吧?”
“除了那些违法犯罪的。”她想了想,生怕程遂提更过分的要求,掉入虎口,又补充说:“当然,那些事也不行。”
“那些事是什么事?”
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林沚宁踩了他一脚,拉开车门,下车后,她知道程遂不会再逗她了,才敢说:“限制级的事!”
车内的少年笑了。
这时,司机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聊完了?”
林沚宁抢话说:“聊完了。”
说完,也不管程遂要不要送她,顶着风雪自顾自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