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椅子在叫。
“...”
“我的意思是,你叫什么名字?”
“哦。林沚宁。”
“草字头的那个芷?”
“不是,三点水。”
程遂抬了下眉。
林沚宁以为他不知道那个字,主动提议:“挺难组词的,要不我写给你看吧。”
她微微俯身,伸出食指,贴着玻璃去写笔画。
程遂觉得自己真是闲的,他明明认识那个字,还要浪费时间去看。又觉得林沚宁这人挺会啊,被太阳照射过的玻璃,通透得很,根本没有水汽,也留不下写字的痕迹,只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手指,才能从t轨迹中推断出她想写的那个字。
写到最后一笔,她头也没抬,问他:“能看清吗?”
“能吧。”他端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拿肩抵墙,随口应着。
“我就说挺难介绍的吧。”
“难吗?”他盯着不留痕迹的玻璃,笑了笑。
“反正不好解释。”
“文言文白学的是吧?”他屈指敲了窗,清脆一声,架势像极老师,提醒学生认真听讲。
林沚宁条件反射地看向玻璃,认真‘听课’。
程遂没有立马解释,而是用沾着水气的手指在她方才写过名字的上方画了一道向上拱起的弧线。
林沚宁不懂他的意思,眼神询问。
他言简意赅地拆解着她的名字:“沚。不就是水中高地的意思?”
水中高地。
那是永远不被埋没的最高处啊。
一瞬间,了无痕迹的玻璃留下了一道氤氲潮湿的水渍。
第08章 第8章
林沚宁从小特别羡慕一类人,他们在介绍自己的时候能附带说出名字的寓意,那副骄傲的模样就差仰着脖子告诉大家,父母有多爱他们才会把美好的意义赋予在名字里。
但事实上,一个名字哪有这么多的含义,只是常年与父母离居的小孩容易多思多虑,喜欢穷追父母是否真的在意自己。林沚宁也偷偷地想过,自己的名字是否包含了降临在世上的期待。
那时,虞姜英和林相文从外地回来,年关将至,两人忙着大扫除。
林沚宁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虞姜英头也没回,脱口而出:“问这个干嘛。哪想那么多,我跟你爸就是觉得这俩字挺常见的,身边好多朋友的女儿都在用,所以东拼一个西凑一个地取出来了。”
名字本就是一个区别于他人的称呼,但不知为什么,林沚宁仍是有点失落。她没有追问虞姜英,只是在鼻头泛酸的时候,责怪自己,怎么可以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影响情绪,这太不懂事也太矫情了。
她把那点小情绪包裹在心里,迫使自己不再提及。所以在听到程遂的那句解释的时候,她恍惚了一下。
他说:“那是永远不被埋没的最高处啊。”
多年以后,林沚宁仍是能记起这幅场景。
纵然没有肢体接触,她都觉得自己身处丰草日茂的河边,风一吹,一大片狗尾巴草争相摇起了尾巴,叶鞘从她的肌肤上扫过,一种被人忽视却又极力彰显存在感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在狭窄的空隙里滋生。
但此时的林沚宁只觉得,一行有一行的门道,这哥不愧是干陪聊的,他平时应该没少看《说话的艺术》《会接话才是本事》之类的书,有些钱活该他挣。
程遂感受到她不断下挪的视线,心有防备地把手挡在在腿间,心想他们还没熟到这种程度吧,这真看不了。
林沚宁倒不是故意乱瞟,她刚放空了一会儿,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但是程遂的肢体语言明显,这一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林沚宁配合地调转视线:“付费模式,理解。”
“什么?”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文言文学得挺好?”
程遂自然而然地接下这句夸赏,也是不要脸那挂的:“古